雪千秋:“茸客她們是在路上遇到戲袍,怪不得昌平。”
“妹妹追著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於三日前上半夜…”鹿元吉食指抵著太陽xue,“我忘記了,哥哥睡糊塗了,不知道時辰,妹妹她們跟著楊無休的信使出城,怎會落在姨姨身後。”
三天前,信使出城,鹿元吉還困在花船上,他怎會知道茸客他們的下落,雪千秋點道,“你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去向。”
“那還不是為了關心哥哥。”骨節分明的十指抓住雪千秋的衣領,卻不收緊,更像是幫他整理衣服,鹿元吉低頭,貼著雪千秋的左耳,甜膩的聲音被低沉的磁音替代,“哥哥下次扮成我,可以找我借銀飾。”
雪千秋瞳孔收緊,猛的推開鹿元吉,鹿元吉摔倒在地,四烏圍著雪千秋,鹿元吉左手壓著衣袍,撐地站起,“哥哥同我玩笑,別和哥哥計較。”
四烏往後退,烏四郎逮住兩只逃跑的鵝,“爹,我要把它們帶走。”
“好。”鹿元吉起身拍去身上的泥土,把散在身前的頭發別到肩後,朝雪千秋伸手,“哥哥,把我的書還給我。”
雪千秋冷著一張臉,鹿元吉笑道,“或許哥哥有法子找到仙草?”
逃離厝坊的人是東方霸王,她先一步找到鑰橋,瞧他身上的傷口,許是被她狠揍了一頓,東方霸王人不在這裡,只能是去找了仙草,不管鹿元吉有什麼花招,姑且讓他一試。雪千秋摸出書遞過去。
“昌平說有兩撥人去了厝坊,姨姨一人獨行,後來的兩位… ”鹿元吉突然想到什麼,“逃離厝坊的應該是東方家的其中一位,若是我們走運,逃走的那位是東方霸王,墨枷與筆相連,姐姐又奪走了我的筆,我們可以讓墨枷帶著我們去找姐姐。”鹿元吉翻開書,一一向雪千秋展示,“哥哥說挑那一頁為好呢。”
展開的書頁勾勒著人的形體,雪千秋轉過頭,一言不發。
“哥哥不說話就是默許了。”鹿元吉晃動左手的五枚戒指,墨跡從書頁裡流出來,合成一位墨枷。
墨枷和百道夫子樣貌相同,因為是畫出來的,他臉白如紙,毫無血色,渾身散發著墨香。
雪千秋這才明白此前受騙了,鹿元吉讀懂他的表情,“哥哥心思純良,吃點虧也無妨。”
雪千秋:“……”
鹿元吉把羽毛丟在墨跡上,羽毛變成羽衣,他眉毛一挑,轉頭看向雪千秋,“哥哥。”
雪千秋蹙眉,他又要作妖。
“算了,無事。”鹿元吉輕笑,“帶路。”
墨枷手心生出一團墨色線團,線頭抽離,往上穿入炊煙,連聲音也和夫子一樣,“在裡面。”
眾人抬頭,看見升起的炊煙裡立著一座仙宮,仙宮前的石柱架著石匾,隔得太遠,看不清上面的字跡,炊煙嫋嫋,仙宮消失,鹿元吉雙眼放光,“往灶裡加柴火。”
烏四郎抓起一旁的背簍蓋住兩只鵝,抱起柴火丟進灶臺,舞動袖子扇風,灶火越燒越旺,炊煙愈濃,重現仙宮。
炊煙由濃變薄,烏四郎跑出茅草屋,“爹,柴沒了。”
“哥哥,勞煩你劈點柴。”鹿元吉指著樹下的圓木。
雪霜化劍,雪千秋一劍蕩起所有圓木,劍影掠過,圓木碎成塊。鹿元吉拍手稱贊,“要是哥哥早點拿出這些本事,也不至於失了魁首。”
劍化雪霜,消失不見,雪千秋抓住其中一枚雪霜,擲出去,封住鹿元吉的嘴。
鹿元吉雙唇被冰凍住,抬手攔住上前的烏大郎、烏二郎,示意他們同烏四郎一起加柴。
火勢緩慢,炊煙稀薄,仙宮若隱若現,鹿元吉肩撞雪千秋,讓他點火。雪千秋彈出指尖的火,火團落在圓木上,火勢迅猛,炊煙滾滾,吞噬整個茅草屋。
“咳咳咳咳……”
視線白茫茫一片,咳嗽聲漸小,直至消失。周遭死寂,沒有任何聲響,霧體厚重,看不清方向,雪千秋漫無目的地在霧裡行走,一隻手突然搭在雪千秋肩上,雪千秋左手化劍,微微側頭,看見一隻煞白的手。鹿元吉指上帶有銀戒,四烏的指上塗著藍黑的豆蔻,這隻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