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怒意,天門滬上手上的速度加快,胡亂抹完油彩,蘸上兩團胭脂懟在雪千秋兩頰上。
戲袍推著雪千秋往前,雪千秋回頭看向雪王,天門滬上不耐煩道:“愣著幹嘛,上去啊。”
雪千秋由著戲袍轉身,身後傳來天門滬上的驚訝,“豆芽菜,你怎麼又變矮了!”
戲袍帶領雪千秋走到最後一排,站在百道夫子旁邊,腳踏著節拍,雙臂的動作逐漸和其他舞者統一。
身側的人雙腳打架,身體往前撲倒,壓倒前面的人,扇面掉在地上,雪千秋清楚地看見他們的面容——伊尼、斑龍。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是想挨罰了吧!”天門滬上停下手上的動作,扭頭怒道。
伊尼、斑龍慌忙地撿起扇面,掩住上半張臉,跟上節拍搖扇跳舞。夫子跟著站起,腳踩雪千秋腳尖,雪千秋明顯隱忍。
夫子眼神空洞,嘴唇微張,“衣服有問題。”
雪千秋:“!!!”
他沒事。
畫好妝的雪王、雪銀舞走到戲臺,站在最前面。夫子跟著節拍轉到雪千秋面前,“千秋,幫我把衣服脫下來。”
雪千秋逆著戲袍移動,抓住夫子的衣領,用力拉扯,竟然撕下一塊血肉,鮮血橫流,夫子發出悶哼。
戲袍和肉長在了一起。雪千秋驚愕,戲袍迫使他轉身,看不見夫子的表情,只能聽見他隱忍的聲音,“我沒事。”
“還有座位嗎?”門簾被掀開,頭戴骨龍的龍女站在門口。
“有有有。”宋佶舞到喜跟前,請龍女移步到方才雪千秋等人坐過的位置。龍女匆匆掃過舞者,眼神與雪千秋交映,僅僅一瞬,龍女收回目光,落座。
夫子背上的傷口還在淌血,雪千秋趁著抬手的功夫丟出手心的雪霜,覆在傷口上,凝住血。
像剛才一樣,宋佶送上茶,雪千秋看見龍女抬袖掩面,悄悄把茶水喂給骨龍。
角落裡的天門滬上手舞足蹈,未遮住的下半張臉掩飾不住的高興,“滿座,滿座!”
龍女浚巡戲臺上的舞者,目光停留在第二排最右邊的舞者上,龍女丟下茶盞,筆直走過去。
宋佶上前攔住她,“大人,你別走啊,你不滿意,我們再給你送碗新茶。”
龍女:“讓開。”
宋佶:“店裡新制了茶,客人嘗嘗再走。”
龍女一把推開宋佶,摔下臉上的扇面。宋佶上前兩步撲通跪下,抱住龍女的腿,“大人,我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們,我們改,你別走啊。”
龍女:“放開。”
“不放。”宋佶抱得更用力了。
龍女用力掙脫束縛,奔到舞者面前,掀開扇面,天門滬上鬆了口氣,“原來大人只是想看他們的模樣……把臉都露出來,給大人好好瞧瞧。”
舞者揭下扇面,不止有伊尼、斑龍,茸客,顏悅,喜、樂二人均在其中。
龍女抓住喜的衣袖,“跟我離開。”
喜置若罔聞,眼神陌生,甩開龍女的手,繼續跳舞。
龍女:“你讓我來這裡,卻不跟我走!”
衣袍呢喃,迷惑心智,隔開的冰變得稀薄,手心的冰霜不起作用,再這樣下去,只會和他們變得一樣,雪千秋抓開身上的衣袍,“不是她不跟你走,而是身上的衣袍不讓他走。”
“鑰橋,你在做什麼!”天門滬上斥道,“還不快把衣服穿上,要是惹惱了客人,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地上的衣袍躥起,強行往雪千秋身上套,雪千秋指尖著火,點燃衣袍。衣袍在地上打滾,熄滅火焰,掉轉方向,撲向龍女。龍女扯下腰間的骨龍,甩打在衣袍上,衣袍癱在地上,原地啜泣。龍女趁機抓住喜身上的衣袍,剛要用力,雪千秋按住龍女的手,“衣服和他們的血肉長在了一起。”龍女收回目光,瞧見血絲從喜的脖頸滲出,收手,用骨龍捲住喜的腰,拽著人出門。
距門一步,門突然改變方向,左移十步,龍女往左趕去,剛接近,門又往左移十步……喜抽離身體,舞到戲臺上。天門滬上不慌不忙,“九鳴,快點跟上。”
龍女氣惱,甩出骨龍,纏住天門滬上,把人拖到跟前,“把他們放開。”
“大人,你要喝涼茶還是熱茶?”天門滬上笑意盈盈,抓住龍女的手,癱在地上的衣袍躥起,套在龍女身上。
骨龍松開天門滬上,龍女抬起雙臂,跟上節拍,天門滬上接過宋佶遞上的油彩,“鑰橋,上妝了。”
“滿座,哈哈——”宋佶手無足蹈,原地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