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一戶人家,籬笆處棚架上盤踞的豆苗開了嬌俏的紫紅小花,一旁的果樹上掛滿黃橙橙的果,看起來香甜可口。
炊煙升起,黃衣夫人正在將丈夫剛剛打回來的魚開肚去鱗。屋裡幹淨整潔,南牆木床上一對少年少女並肩躺在床上。女的臉色蒼白,雖然身上蓋了棉被仍然在微微顫抖,男的則背部朝上趴在床上,他的背部受了傷,但已經包紮好。
坐在一旁的漢子仔細端詳著手中的三角暗器,不知在想什麼。
“音兒!”少年突然醒來,身體一震,發現自己趴在床在,陌生的房屋,身旁的漢子卻有些面熟,原來是方才竹筏上的大叔,是他救了他們。
“你放心,小丫頭沒事。雖然受了點內傷,加上寒疾發作,受了些苦,但我已經為她運功療傷,再過一會兒也該醒了。”
玉溪掙紮著坐起來,發覺宇文音兒就躺在自己身邊,懸著的心落下,卻仍是自責不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傷你們的人是誰?”
“我也不清楚那人是誰,但應當是宋王派來的人。”
“宋王?與宋王有什麼關系?”
“是冷秋雲。”宇文音兒醒來,要起身,玉溪趕緊去扶她。“宋王屠殺隱逸山莊,我闖入他的王府燒了他的湖心島,還搶了他擄走的美人。他估計氣瘋了,派了冷秋雲來殺我們。”
“原來如此。冷秋雲我在十年前見過一面,雖是個行事古怪的人,卻並非良心泯滅,他怎麼會為宋王賣命。”
“我也很奇怪。”
“冷秋雲是何人?”玉溪道。
“冷秋雲乃江湖第一劍,本是個孤兒,被少林寺玄明大師收養,他痴迷劍術,數十年來勤學苦練,獨創飛鷹劍,橫行天下。”話音剛落,一記三角暗器破窗飛入,漢子空手一伸,宛若摘星,將暗器牢牢夾在兩指之間。
漢子抓起臺上長劍,推門而出。
“歐欽榮!原來是你,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卻不曾想到再見你竟然成了宋王的走狗。堂堂江湖第一劍,卻為虎作倀,你有何顏面再見玄明大師?”
冷秋雲冷冷一笑,“十年不見,不知你的劍術可有長進?”
劍光晃目,頃刻間冷秋雲已經飛到身前,眼看他手中長劍就要刺穿歐欽榮的胸膛,卻見一道劍光劃過,逼迫冷秋雲收手閃身後退。
“看來你的內力大有長進!”
瞬間,兩人同時發起進攻,劍刃碰撞,劍光連閃。兩人都是身手敏捷的劍術高手,劍落之處衣角也未曾碰到。霎時,飛鷹劍起,每一劍都如雄鷹展翅,利爪飛撲。歐欽榮也不甘示弱,他獨創的飛英劍,剛柔並濟,冷秋雲每每揮劍刺來時,都能挑、擋、推,輕松化解。
冷秋雲畢竟是老了,漸漸吃力,落在下風。歐欽榮每次進攻,直刺、橫砍,招招落到肉上。
肉身上的疼痛讓冷秋雲目光一冷,暗器連發。歐欽榮一個翻身飛躍,提劍飛舞,將五枚暗器統統襠下,暗器鏘鏘落地。
“看來是榮華富貴迷了你的心智,讓你疏於練劍,如今連暗箭傷人的招數也使得出來!”
冷秋雲捂住左手臂上的傷口,冷笑:“人生在世幾十年,歡樂不過須臾,我已垂垂老矣,自當及時行樂。這江湖第一劍的稱謂我已經不在乎,只想在今後短短幾年如何歡喜如何過。”
“偷生娛樂,人老變怪,看來你是真的老了。”
劍光閃動,劍尖直抵冷秋雲的心口,卻沒有刺下去。冷秋雲一愣,目光冷厲,揮劍挑開,劍鋒一轉反刺歐欽榮。
“三師父小心!”
身影閃動,劍光破空,紅血漸出,歐欽榮一劍割斷冷秋雲的手腕,長劍落地。
“你不殺我?”冷秋雲抓緊自己的右手,驚訝地看著歐欽榮。
“我怕髒了我的地方。”
冷秋雲冷笑,“你不殺我,卻多的是人想殺我。”他撿起劍轉身飛走。
“三師父,一年不見你的劍法越發精湛了!”宇文音兒由玉溪扶著走出來。
“你想學我便教你!”歐欽榮眸光閃亮。
宇文音兒眼珠一轉,“我可不能學。你教玉溪哥哥吧。”
“好你個小丫頭,多少人想學都求之不得,白教於你,你還多次拒絕,如今竟然讓我教他!”歐欽榮收了劍,上下打量玉溪,“這小子是誰啊?”
“哪還用得著問,昏迷了也手拉著手不肯松開,自然是心尖上的如意郎君。”黃衣夫人方才聽聞聲響就立馬出來了,一直緊密關注著自己的丈夫。如今冷秋雲離去,她鬆了一口氣,走過來笑道。
宇文音兒聽聞聲音,蒼白的臉上出現紅暈,更為醒目,“喬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