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有三百多貫,她有一百多貫,說起來也有五百多貫了,等將來她進了文繡院就好了。
只有短短幾個月了,錦娘心情也很是開心,
又說,蔣氏那位頗有出息的族侄蔣放本已經有了未婚妻了,可那未婚妻卻得了急病去世,周大老爺和蔣氏連忙去了蔣家,併成功給三姑娘定下了親事。
“真沒想到後來居上的竟然是三姑娘,這蔣大郎君為今年開封府的府元,偏和咱們家有親戚,這般真好。”秦霜兒自己的事情有了著落,也有閑情逸緻點評府裡的事兒了,不似之前惴惴不安。
錦娘聽她把周府稱為咱們家,其實就已經猜到些許了,只是她太傻了,活契變成死契讓人家捏著,如今還只是丫頭的身份進去三少爺房中,將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成為小娘,甚至等新婦進門,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路。
就像翠纖,妥妥的通房都被趕出去了。
但她面上也為三姑娘歡喜,無論如何,周家這幾位姑娘裡,三姑娘是她一開始就替她做衣裳的姑娘,人其實還挺不錯的。
她也上門去道了一回喜,說起來三姑娘今年正好十三歲,正是豆蔻少女的模樣,眼眸中透露出少女的羞澀。
還有旁邊的呂小娘不知道多歡喜。
有個過了省試的未婚夫,就意味著等她出嫁後就是進士夫人了,蔣家還是夫人孃家,比什麼都強。
在宋朝,進士可是香餑餑,聽說榜下捉婿有時候甚至還能打架打起來。
道賀的人走了之後,呂小娘也在盤算嫁妝,之前老太太給大姑娘兩千兩嫁妝,在二姑娘這裡就偃旗息鼓了,恐怕還得公中出,若能有五千貫,就很周到了。
“三姑娘,娘真是為了你高興。”呂小娘摟著女兒,動情的哭了。
三姑娘其實那次在後花園見過蔣放一眼,眉目俊朗,英氣勃勃,男子氣概十足,不似旁的男子太過白麵書生,算得上是才貌雙全了。
這樣難免讓二姑娘嫉妒,覺得她母親偏心,這般好的親事為何說親給了別人?但女兒家怎麼好討論這些,只越發孤僻,變得古怪多了。
若是以往大姑娘還能開導她,如今大姑娘即將出嫁,又得自己做些針線,還得學習庖廚、禮儀、管家,自個兒都忙的不可開交,哪裡還有閑情逸緻管別人去?蔣氏倒是怕二女兒不自在,悄悄送了一幅頭面給她,還喊了她過來寬慰,又說自家打鬧可以,但出去外面都是一家子,況且三姑娘和她們都很親近,姊妹一起有何不好?
在蔣氏看來,她的壓箱底都給了親生女兒,將來三丫頭成婚也是公中出銀錢,她在三姑娘的事情上只是出了些力,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三丫頭嫁給自己孃家族侄,給兒子拉攏助力,也安撫了呂小娘。
可她怎麼說,二姑娘都執拗起來。
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然而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魏家也發生同樣的事情,魏雄和羅玉娥夫妻本來是去賃房子,但是沒想到賃房子的那個人因為急著回鄉,手頭差錢,所以想典房子。州橋夜市本是汴京最熱鬧的夜市,這裡臭水巷的宅邸雖然老舊,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巷口有一口井,宅子雖然不過二三十步,但兩間大屋,一間小巧的花廳,能容納下一張飯桌和書桌,便是茅廁和廚房也尚能夠用,若是賣房和地一共八百多兩。
但若是典出去十年,就得三百貫,這筆錢是要一次性支付的。
羅玉娥一下就動了心,尤其是裡間大屋的光線太好了,女兒若是做針線,想必是極好的,更何況女兒在別人家裡做奴僕,天天受苦受人排揎,家中若是有一處房,人家也好說親。
程牙人心知肚明,他見這錦娘還有個弟弟,又加碼道:“羅娘子,實話告訴你,這州橋附近還有位黃舉人和茍秀才坐館,他們兩家的蒙學最有名了,出了好幾位神童,只招收附近的子弟,外面的人便是想來都進不了。”
這羅玉娥立馬下了決斷,拿出三百貫典了這處宅子,又花十貫託程牙人辦了官契。
官契拿到手,但這房子的廚房得做一下,還有這裡只有兩間屋子,她們把朝向最好帶大窗戶的給了女兒,另一間還要找人用木板隔成兩間,這又花了十貫,手裡的銀錢幾乎花空了,但她們一切都覺得很好,甚至一心指望錦娘回家團聚。
但這些讓馮勝聽的直皺眉頭:“花三百貫典了十年,活脫脫的傻子一家人,還把手裡的錢都用光了,那她們用什麼做生計?若是拿這些錢覓一處店鋪好生做生意,等賺個十年八年的,都可以買一處宅子了,有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子。”
榮娘去過臭水巷那裡,只道:“二叔和二叔母是勸不動的,她們正領著人粉刷呢,二叔母還說把這個給錦娘妹妹做嫁妝呢。”
“典型的窮鬼,典房又不是買房,臭水巷雖然在鬧市,可那是窮漢們住的地方,所以我說她們沒見識。”馮勝越說越是起勁。
榮娘被嚇的訥訥不言,仔細想丈夫說的倒也無錯。
只不過,二叔夫婦把帶來的銀錢在這處典來的房子花了個精光,恐怕沒嚼用了,還得找她們借,到時候借還是不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