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們如孟夫人一老早就過來幫忙了,她這個人其實和很多人都相處的一般,但和錦娘卻是處的不錯。
錦娘這裡也有她娘和弟妹幫忙,再有魏七郎也是早早的就過來了,大家還一處先用了飯。
“姐姐,我特地把陳皮鴨送了些來,這可是我家的老方子,吃過的人都說不錯。”張平君笑道。
大多數女人嫁人之後很容易有一種心態,就是覺得自己是姑子孃家人,難免地位要高些。但對於錦娘而言,她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說白了,以前還覺得有弟弟會門楣提升,後來人家兒子讀書更勝一籌,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張平君那日接羅玉娥回家的時候,姑姐其實還敲打過她:“幫揚哥兒從外調入汴京,是你姐夫幫的忙,我們這裡不必你們謝,但是工部幾位上官家中,你們還是得打點一二,要不然人家不說你們,反倒說我們。”
表面上說的是工部的人,實際上說的是蔣羨。
你可以不用謝我,但是必須謝蔣羨。
這般,張平君和魏揚倆人重新備下蔣羨喜歡吃的茶,一幅上等文房四寶,還有專門給錦孃的綢緞,錦娘也是說到做到,她不要自己的,只要了蔣羨的。
她曾經印象中的姑姐,當時兩家只作為世交往來,覺得她面容溫柔,人很能幹,但慢慢接觸,覺得她居然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且似乎不在意外人眼光,人家在家就是老大。
回過神來,眾人正和孟夫人交際,孫大姑娘自然也在其中。她那位平日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婆婆對蔣夫人頗諂媚,此時正說起魚來。
“鰣魚也吃得,等再過一二個月我家莊頭就會送過來,到時候你過來吃就是。魚這東西,南邊的人做的好吃。”錦娘笑著,又想起已經吩咐範莊頭等人今年要早些到。
雖說竇媛如煙她們不會來,但是錦娘也都親自寫信過去了。
孟夫人笑道:“那我沾您的光了。”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這不是應該的麼。”錦娘也笑。
一行人在正廳說話,不一會兒範夫人,魏夫人還有申夫人都過來了,這些都是京中頂級權宦。錦娘和魏夫人有親,申家是舊年的關系,範夫人則是姻親的姻親,再有蔣羨和範學士關系走的很近。
她在其中,從來都執晚輩禮,也不摻和人家的事情。人家都能過來,她受寵若驚,但是卻並不似別人那般上杆子舔。大家保持友好關系就好,再走進一步就很容易摻和人家的家務事,這樣反而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筠姐兒今日出來見了大家一面就進去了,大家也都能體諒,畢竟是新嫁娘,不好出來見人。
這樣顯赫的時候,許氏當然不肯來,只讓兒媳婦小鄔氏來,還一個勁兒的跟葛媽媽抱怨:“做叔叔的,也不說幫襯一下侄兒,當年若不是我家郎君,他能調到京裡來麼?人家完全不記恩情。”
葛媽媽也是有些不服,蔣六老爺夫婦常年跟著長房過日子,都是長房的人服侍,小叔子夫妻過的自在的很。如今小叔升了開封府尹,從三品的大官,卻對自己的侄子視若無睹。
可許氏這些抱怨,已經沒人願意聽了,即便是蔣家族人聽了,也並不會當回事。因為大家都知曉,蔣羨的三百畝田一直給長房捏著呢,還有當年蔣六夫人一過世,蔣羨夫妻就搬出去住了。
當然,只有你功成名就時,就自有大儒替你辯經。
初三的年酒,宋娘子也過來了,她現在是不敢不來,本來兩家沒什麼嫌隙,若是她突然不來,人家還以為她對人家有什麼意見。
可是即便來了,她連裡屋都坐不了,是在廊下吃席的。
倒不是錦娘慢待她,這也是根據身份來的,似孟夫人這樣五品官的官夫人,都只能在第三桌。
在席上,也有那些好事的夫人和宋娘子說起蔣家姻親:“這蔣府尹年紀輕輕,官任三品,真是了不得。但說起來,還是娶了河北魏家的女兒,才在仕途上平步青雲。”
宋娘子心中嗤了一聲,什麼河北魏家?這些人都完全不知曉魏錦孃的底細。
可知道底細的大部分都是些商戶,那些人哪裡能登大雅之堂。再有周家人也知曉,可週家如今週三是她妯娌,自家人當然不會拆臺,且週三是個精乖的人,倒是週四,這個人怪怪的。
宴畢,錦娘吩咐人連夜就把桌子碗筷全部收拾好,到了次日大家就不必再做這些,只休息就好。
筠姐兒人前不必露臉,人後倒是要跟著忙前忙後,金銀器皿要收好,名貴的瓷器也要洗好收拾好,不能弄碎了,下次還要擎等著用,少一件就容易不成套。
錦娘還叮嚀女兒,“你別太操心了,天晚了,先歇息,這裡我盯著就好。”
以前這句話總是羅玉娥對她說,如今她對自己女兒也是這般,寧可自己累點,也希望兒女多休息會。並非,她們自己不累,而是自然而然的就說出這話來了。
筠姐兒卻搖頭:“娘,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女兒和您一起做,您才是該多歇著才是。”
“那咱們母女一起吧。”錦娘笑。
筠姐兒也笑著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