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氣中還得露出奢華,這便是最近時興的。
蔣羨雖然愛美食華服,但現在成日穿官袍,回到家裡,只求舒適簡單就好。這時聽錦娘形容,他忙道:“娘子給我做一件吧。”
“早知道我就不說了,你最愛這般。我舉凡說什麼好吃,你就說‘娘子,我也愛吃,你給我買’,我要說哪件衣裳好看,你也是讓我給你做。”錦娘沒好氣道。
蔣羨嘻嘻哈哈,一把抱住妻子:“誰讓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夫人呢。”
錦娘嗔了他一眼,拿他沒辦法。
今年除夕沒去老宅,只有他們一家人過年,但錦娘絲毫不覺得冷清,反而很高興,這才是她們真正的小家。
只是看向女兒時,她的心微微刺痛:“筠姐兒,今年是你在家裡過的最後一個年,日後——”
筠姐兒也有些垂頭喪氣不開心。
卻聽她娘道:“日後,拐個女婿回家過年。”
筠姐兒失笑。
蔣羨卻道:“娘子,別胡說,若是被魏家聽到了,七郎怕是不許來咱們家了。”
錦娘挑眉:“這就看咱們家女兒的本事了。”
魏家除夕卻很開心,範氏和王氏都在婆母跟前佈菜,魏夫人道:“你們且坐下吧。”
範氏笑著湊趣:“太太,明年過年,咱們家就多添了新人了,您也多個人伺候了。不過,要說高興,最高興的人怕是七弟了。”
難得魏夫人調侃兒子:“這幾日都不吃牛羊肉了,說是發物,怕吃多了臉上長痘子。”
“咱們七弟原本就一表人才,如今又如此保養,咱們未來的七弟妹怕是比不過了。”範氏雖然年紀大,但是性情反而更活潑些。
王氏則在一旁笑而不語。
魏七郎自然很注重儀表,他雖然不敷粉搞的那麼隆重,但絕對是頭發衣裳都整整齊齊,臉上也要幹幹淨淨,他洗面膏就有十瓶左右。
今日除夕,他越發把自己收拾的很好。
這倒不是他一開始就這樣,而是前些年去蔣家住的時候,他就察覺到蔣羨是這般的。他的衣裳永遠熨燙的整齊,頭飾和衣裳搭配的極好,甚至一起出去住時,他才知曉男人其實也是要保養的。
也難怪這麼些年,蔣羨走到哪裡都有人誇他神仙中人。
過完年沒多久,筠姐兒就嫁過來了,自己平日若好好地,偏成親的時候臉毀了,那就完蛋了。擺著指頭算算,沒有兩個月,他也有夫人了。
比起魏七郎的歡喜,筠姐兒的離愁別緒,孫大姑娘深覺為人媳婦的不容易,倒不是說孟夫人苛待她,而是素來規矩如此,做兒媳婦的在婆婆面前就矮了一頭,受了委屈不分辨反而是好事,若一味分辨,即便你是對的,那都是不對。
這樣快活的日子,高興的是男人們,忙碌的是女人們。
便是林氏,這般高門貴胄的女兒,在孟夫人面前也是小心殷勤,她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初二回門,她帶著孟三郎一起回孃家,週四娘子看到女兒喜極而泣:“好孩子,總算回來了,我和你爹盼著你們許久了。”
“娘,這是上等燕窩紅參,一樣一包,您平日滋補吃燕窩,若是燉雞湯,便用紅參,都是極好的。”孫大姑娘道。
這些東西因為孫大姑娘準備嫁妝,家裡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週四娘子雖然生於周家那樣的中等官宦世家,但是剛嫁過去的幾年孫世琛未中進士,全靠孫家接濟,每年賃房花銷幾百貫,好容易中了進士,期集、打點、路費也耗費了不少銀錢。做官這幾年,雖然偶有盈餘,但家中開銷大,房子買了之後幾乎捉襟見肘。
緊接著女兒備嫁妝,現銀就得五百貫出去,還不提衣裳、首飾、家俬、器具,要了老命了。
然而就這些東西在孟家看來還嫌棄稀薄,這些話孫大姑娘不會跟她娘說,以免娘自責,無論如何,娘已經是把最好的給她了。
年初三,錦娘她們家的戲酒,年前早定好了彈唱、雜耍、說書的,只消讓廚下殺雞烹羊就好,如今這雞都是自家莊上的,羊是買的河西那邊的,酒是照舊定會仙樓的,沒辦法,人家會仙樓會做生意,平日只要有新酒都會送一壇過來。
不似別的店家專門做殺熟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