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則和許氏還有其兒媳小鄔氏說話,筠姐兒則和族裡的小姑娘們一起說話,她們家之前也常請蔣家族人過去,筠姐兒常出來幫忙招待小客人,所以回來就很熟悉。
許氏見狀正道:“弟妹,筠姐兒這孩子真是好,我家姐兒能似她這般,我就阿彌陀佛了。”
“嫂嫂哪裡話,我看你家箏姐兒也是玉雪可愛。”錦娘正狐疑許氏怎麼誇起自己女兒來了,但也謙虛的說了幾句。
許氏一笑:“我年紀大了管不過來,她倒是和她嫂嫂很親近。”
錦娘看向小鄔氏,又對許氏道:“難怪大家都羨慕嫂嫂迎了位好媳婦進門。”
許氏想不知丈夫和小叔子說了沒有,即便是讓她孃家侄兒娶筠姐兒有一層拿捏之意,但終究也是孃家侄兒一表人才,小叔子夫妻要去尋那少年俊才,也不容易啊。
不料,蔣羨卻是一口回絕了。
方才,蔣晏把侄兒許康帶到蔣羨這裡,讓他考較一番,見蔣羨誇了好幾句,等康哥兒下去,蔣晏便試探的提起。
“看十六郎對他頗為贊賞,這許家小郎君尚未婚配,不知十六郎意下如何?”
蔣羨當然不可能同意,國子祭酒的兒子,她們夫妻還沒同意呢。那許康的確有幾分才具,可許家就不可能讓他們同意,甚至是下嫁女兒。
他家又不是張九郎那樣,蔭官出身,所以要找個進士女婿,不讓門楣墜落。他本身就是進士出身,兒子年紀不大,也是讀書種子,女兒完全能找個既富貴又才高的人,這又不沖突。
但這許康畢竟是哥哥的侄兒,蔣羨笑道:“筠姐兒年紀不大,我和娘子還想多留幾年。”
這就是不同意了,蔣晏原本是代妻子問一句,許康也的確人中龍鳳,弟弟不同意就罷了,故而兄弟二人又說起旁的事情來。
這說的是外放的蔣放,“他今年要回京述職,也不知曉如何了?十六郎,咱們不如同時引薦他,這般他若能留在京裡,可比什麼都好。”
蔣羨聽這句話心裡是有點憤怒的,他只能說和蔣放保持表面和平,但是還要他扶持那個過繼出去的哥哥,他不願意。
蔣放既然已經自請出去,那他就和這家無關了,當族人相處還成,還真當親兄弟相處啊。
似他這種從不露出心思的人都難免道:“大哥,二哥既然已經過繼了,咱們是不是……”
“三弟,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他到底是你我的親兄弟,更何況姨母也親自上門說對不起母親,這些年年節和我們走動頻繁,冤家宜解不宜結啊。”蔣晏是這般想的。
蔣羨不好和哥哥犟嘴,只是心中有些鬱悶。
回到家中,她夫婦二人先去看了小兒子一趟,方才回房說起。
錦娘一聽就拍了下桌子:“我說大嫂無緣無故的誇筠姐兒呢,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呢。真是想的美呀!”
“這些我已然回絕,哥哥自然懂我的意思,倒是他讓我在範大學士面前推薦蔣放?真是可笑。”蔣羨有些委屈。
那個一直看不上全家人的哥哥,自己混的不好,全家人就得幫他嗎?哥哥可以原諒,他似乎沒那麼大度。
錦娘支援他:“當年你姨母要送田地和解,我們就沒要,這麼多年,我們雖然和他們往來,但只當普通親戚往來。你願意這麼做,我很高興,娘就是在天之靈,肯定也會很欣慰的。”
蔣羨想總算沒有人覺得自己狹隘了,他握住錦孃的手道:“娘子,我如今就只有咱們這一家人了。”
自從娘去世,什麼都變了。
卻說周家的除夕過的也不甚熱鬧,張氏陰沉著臉,蔣氏掛念兩個女兒,心情都不太好,而周存之最心愛的兒子卻生了病,愛妾奄奄一息,以至於除夕夜冷清的很。
他的性子素來桀驁,到了此時突然有些寂寥之感。
不知怎麼他想起多年前,那時候家裡人濟濟一堂,父親還是要害官員,門前車水馬龍,母親那時亦是大方和善,一切都很好。
唉,只剩一聲嘆息了。
倏地,他又笑了,想起那個胖丫頭,當時給他做衣裳的事情,人生真是高低起伏永遠迴圈往複。如今,她都是官夫人了。
比起周存之的鬱悶,許氏就更鬱悶了:“小叔是看不上康兒麼?”
蔣晏道:“這倒不是,你也知道的,筠姐兒年紀還不大,又是他們長女想多留幾年也是人之常情。這個話日後就別說了,你堂姐那裡若是有好的,就顧念那邊。”
“是。”許氏也不好在丈夫面前排揎小叔太多是非。
蔣晏要去外面守歲,她和葛媽媽抱怨:“好好地親事,他們倒是不答應,說的好聽,還不是嫌貧愛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