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媛事情一大堆,等週二娘子進來,還笑道:“三表嫂請坐,怎麼好讓你過來?派個人送也就罷了。”
“反正我也是無事,還不如往你這裡走一遭。”週二娘子自然是存了心思過來的。
竇媛想著她和週二娘子雖然也是親戚,但二人不熟悉,故而只想說幾句話便成。這週二娘子過來這裡也是來打探錦娘現下的權勢的,她當然想痛快的說一場,可若說出來了別人不信或者是對付自己呢?
因此兩人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週二娘子就放下茶盞道:“對了,也不知那日我見過的蔣推官之妻是什麼來歷?都是親戚,我也怕犯了人家的忌諱。”
竇媛倒是不疑有她:“哦,你說那表嫂啊?她家並非仕宦出身,卻頗為殷實,又好讀書,家裡弟弟發解雖未考中,也是太學生。你別擔心犯了她忌諱,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週二娘子越聽越覺得古怪,一個奴婢,怎麼就突然嫁給世家子弟了。還家境殷實,一個奴婢去哪兒弄的那麼多錢?該不會是偷竊她們周家的錢吧?
可再問多的,那竇媛就起了疑心,週二娘子只好打住。
原本她是可以問週四娘子的,但又怕她心底嘲笑自己,說自己曾經折辱過的丫頭,人家現在成了官夫人,遂不好再問,等年初三過來聽堂戲再說。
除夕夜,孩子們守了一會兒就精神不好了,錦娘則讓下人沏了一壺茉莉花茶,和蔣羨二人坐在一處。
“等會兒我寫一首詩給你看吧,別看我這些天忙,但是學詩可是沒有放下的。”錦娘道。
蔣羨懶洋洋的點頭,他知曉妻子的水平,不大好意思說破。
但等錦娘拿出詩片來,他咂摸一番,倒是有些意思了,若說以前十分只能算一分,如今也有五六分了,至少是對仗工整許多。
“娘子,不是我誇你,你寫的詩詞越發有些樣子了。”
錦娘心裡一喜:“這可太好了。”
見她這般,蔣羨也忍不住笑了:“我還以為你都放棄了呢,沒想到你是越挫越勇,不錯,不錯。”
有作進士的夫君誇獎,錦娘不知道多受鼓舞,樂著樂著竟然頭似小雞啄米一般睡著了。
到了大年初二,魏夫人特地打發人上門接錦娘回去,還真的彷彿是孃家人一般。錦娘又帶著蔣羨並一雙兒女回去,這魏家是個大家族,錦娘雖然並非真正魏家人,但她丈夫是大名府留守推官,蔣家也是一門雙進士,她本人也不是那等諂媚之人。
當親戚走就當親戚走,也沒什麼求人的,自然看起來恬淡的很。
魏家也有出嫁女,但有的嫁汴京,有的嫁的是蔭官,說起來錦娘竟然成了身份高的了。
“三姑母,侄兒給你把盞。”魏七郎拿著銀壺過來。
錦娘忙接過來,只是笑:“你小人兒怎麼好讓你來把盞?”
魏七郎則笑道:“是我母親說的。”
其實風寒一般七日左右就好了,錦娘知曉他快好了,送了那紫衣觀音來。魏夫人卻是真的覺得是這繡像救了她兒子,對錦娘很是感激。
錦娘知曉紀夫人肯定是有意想讓女兒攀上魏家,她卻沒那個心思,所以從來不提讓魏七郎去她家玩,或者讓筠姐兒和他在一處玩。
等他倒完酒,錦娘倒是賞了他一對押歲紅包,裡面各自放著六尾小銀魚。
到了初三,魏夫人先帶著魏七郎來錦孃家裡,錦娘還特地用金盞上了熱飲子,又道:“家裡胡亂佈置的,您別嫌亂。”
這魏夫人見她外間擺著紫檀屏風,裡間卻是放著牡丹雙面繡紗屏,好一派富貴氣象。
“三姑太太,你也太過謙了,我看你家裡就佈置的很好。”魏夫人笑道。
此時魏七郎要出恭,錦娘就讓他在自家旁邊的恭房上,等那孩子出來,只道:“怎麼您家恭房還擺著鮮花、檀香、烘爐,我都不以為是恭房了。”
其實彼時大戶人家的恭房裡面都放香爐、烘爐,但錦娘則是更誇張的擺了鮮花,還有紗燈,掛著風鈴。
錦娘笑道:“實不相瞞,你姑父啊素來解手都要跑回來的。我每到一處,旁的倒好,這恭房一定要幹淨整潔。”
魏夫人嗔怪兒子道:“你看看你,在說的什麼話。”
“我倒是覺得七郎這孩子挺好的,觀察很仔細。”錦娘想這麼多人來我家,也沒幾個誇過我的廁所,今天終於有人發現了我家廁所的美,竟然只是個八歲小娃娃。
魏夫人又問:“你們尋常都在家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