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走開?”應子清眼皮跳了下,她抓住這個說法,“連東宮也不能回?”
申山皮笑肉不笑道:“哎,是呀,既然‘不得走開’,自然,哪裡都不能去啦。”
到底是讓太子盡孝侍奉,還是變相禁足太子。
慶帝連出的幾道諭旨,耐人尋味。
應子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劉之衍千方百計,爭下這道升太傅的旨意,是不是因為,他也看出自己危機四伏,前途未蔔。所以,趁他還能左右局勢,抓住最後的機會趕緊敲定,也是為她留下一條安身立命的退路。
張泰耀疾步趕來,開啟一方金絲楠木做的漆盒,裡面躺著一枚兵符。
正是劉之衍行冠禮當日,從慶帝手中接過來的。
申山也想起那日,慶帝與太子父慈子孝的場面,沒曾想,轉眼鬧成這樣。他心中嘆息,點點頭接過。
“哦對了,”申山轉而對應子清道,“有兩句話,是殿下讓咱家幫忙傳話。咱家聽不太明白,不過殿下說,你聽了,自會明白。”
劉之衍如今,是不是連傳話的人,都找不到了?應子清心裡難受,連忙追問:“是什麼?”
“殿下說了兩個不許,不許你出去開府,不許你立女戶。”申山說看著她,好奇道,“應少傅,你能聽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應子清:“……”
她當然聽明白了!
少傅之職位,品級已高了,除了一應賞賜和工資,她還具備一項資格。那就是,在長安城的一處大街上,挑選一座符合規制的府邸,開府理事。開府之後,她可以招募自己的幕僚,舉辦各式各樣的宴席。
劉之衍不許她開府,就是不許她堂而皇之從東宮搬出去,跟他斷了聯系,自己逍遙快活。
至於立女戶,也差不多是這個道理。
非得在這種要命的時候,惦記這種事情嗎!
申山還在等她的回答,應子清臉色薄紅,微微咬牙道:“是,我聽明白了。感謝申公公幫忙傳話,若是遇到太子,還請告訴他,請他放心……”
申山笑著反問:“哎喲,應少傅,你們兩個說話,真是會打啞謎。自來傳話,都是要講明白的,難不成跑來跑去逗人玩?若是殿下問我,‘放心是什麼意思,是不會發生,還是隻是敷衍安撫’,咱家該怎麼回答?”
應子清悵然嘆氣:“請他放心,我會一直等他回來。”
申山捧著手中金絲楠木漆盒,點下頭,笑道:“好嘞,咱家記住了。那咱家不耽擱了,你們忙自己的事情,不必相送,咱家先走了。”
應子清望著申山離去的身影,心中沉沉。
以劉之衍那種強勢性格,他不可能依靠“叮囑傳話”這種方式,命令她不許如何如何。
他只會親自看住她,盯著她,纏得她連這種念頭也不敢生出。
所以,劉之衍必是察覺到,他的處境岌岌可危,用傳話的方式,要她小心行事。
這才是劉之衍讓申山幫忙傳話的背後,真正目的。
至於這兩個不許,也是他心心念念捎帶給她的意思……
香巧和語蘭又喜又憂,圍過來吵吵鬧鬧,要恭喜應子清,要看聖旨長什麼模樣,又問太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應子清淡淡笑著,把聖旨拿給她們自己看。
暮色四合,眾人頭頂上的天空,颳起了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