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鐵證如山了。
應子清與劉之衍對視一眼。
齊奕山艱難站起身,顫顫巍巍舉起雙手,對著劉之衍深深一揖:“太子殿下,話已至此,希望太子殿下能夠替翟容,替玉川郡的黎民百姓,主持公道!”
報複安景王,這件燙手山芋的大事,可不是什麼人都願意碰的!
劉之衍沒有作聲,他穩穩坐在座椅上,面無表情。
更漏一滴滴地往下淌。
應子清站在一旁,感覺連空氣都在凝固,她都如此緊張,何況齊奕山。
半晌,劉之衍道:“你沒說實話。”
齊奕山徒然面紅脖子粗,虛弱的腿一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太子殿下恕罪!賬本雖然在,但鑰匙失了竊!那日夜裡,有賊人上翟府偷盜,什麼都不偷,只偷那把鑰匙!必定是熟悉東家的人所為!”
“什麼鑰匙?”劉之衍微微傾身。
太子殿下說話不多,卻句句切中要害,顯然是聰明至極之人。
齊奕山情不自禁回憶,剛剛他是否有一兩句滑頭之處?越是想,鬢邊被冷汗浸透,齊奕山再不敢隱瞞:“這本賬本幹系重大,東家豈敢懈怠,隨意放置!東家造了一間水火不侵的密室,仿若金剛鑄就。從外界,哪怕炸藥都炸不開,那道重若千斤的鐵門,只能鑰匙才能開啟!”
“那就是說,”應子清溫和出聲,總結道,“想要賬本,先找鑰匙。”
她的存在,中和了太子殿下給人的徹骨寒意,在場的幾人,太子只看向她。原本齊奕山以為,她不過是普通的宮女,現在看,此人一定十分重要。他挪動雙膝,忍不住向她靠近一些。
劉之衍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命影梟,在東宮找個地方,先把齊奕山安置下來。
夜太深了。
劉之衍換上純白褻衣,卻沒有走入寢殿就寢,而是走到窗邊落座。
月亮升得高高的,落下一地皎潔銀輝。
應子清本來想裝作沒看見,自己去睡覺,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也睡不著,幹脆走過去,在劉之衍對面坐下。
劉之衍面前有一盤圍棋,他同時執白子與黑子,片刻才落下一子,而後又落下另一子。
“難道你會左右互搏嗎?”應子清好奇,難道這個人天才到這個程度,自己跟自己下棋?自己拆自己的招數?
劉之衍抬起黑沉的眼,目光灼灼:“你會下嗎?”
深夜,人不自覺壓低聲音,說起話來,頗有喁喁私語之感。
他聲音低沉起來,特別好聽,應子清聽得耳朵麻麻的,搖頭:“圍棋不會。”
劉之衍笑:“那就是會別的?”
應子清跟著笑了下:“五子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你演示一下,我可以學一學。”劉之衍把棋盒遞給她。
“很簡單的!”應子清在棋案上,落下五顆棋子,“只要有五顆棋子連起來就算贏了!”
劉之衍看了一眼,便會了:“那你選一個,我們對弈。”
應子清因為要睡覺,把平日盤起的發髻解開。如墨般的長發,柔順地傾瀉在她的肩頭。她在發尾束了根緞帶,而後將幾縷柔婉的發絲,挽至耳畔。襯得少女瓷白的小臉,溫婉動人。看著,比平常更溫柔,更動人心魄。
夜濃稠如墨,她才是夜色之中,托出朦朧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