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眉眼彎彎,噙著一抹笑意,專心致志地擺開棋子。明明從不塗胭脂,那雙唇柔美紅潤。那味道,劉之衍嘗過,比糖糕還要清甜可口。
劉之衍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她看了許久。
應子清一無所覺,兩指撚著棋,在他面前揮了揮:“發什麼呆,該你了。”
“嗯。”劉之衍不動聲色,從棋盒撚起一枚,放置於棋盤上。
應子清看了眼棋盤,跟著落下一子:“你會不會答應齊奕山?”
“你認為?”劉之衍問。
“要。”應子清抬眼,她看他的目光從不設防,“竇家若是與安景王結親,氣焰熏天——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嗎?安景王有不軌之心。”
“記得。”劉之衍說。
應子清和他對視,清晰道:“那麼扳倒他,對你來說,很重要。”
“沒那麼簡單。”劉之衍語氣淡淡,“之前翟容說的禮物,大概指的就是這賬本,他拿著鐵證如山的證物,卻沒有動作,就是因為安景王動不得。”
應子清沉默,放下一子後,她回答:“安景王是先皇最疼愛的幼子,聖上的親兄弟,單靠一本沾滿血跡的賬簿,他倒不了臺……”
劉之衍點頭:“你可以預見,當這本賬簿拿出來時,父皇會如何震怒,但查到最後,發配流放的,只有玉川郡上的官員。這個懲罰,對安景王來說,不痛不癢。”
根子出在安景王,和他一起做惡的官員,就如棋子,換了還會再長出新的一批人。
棘手。
應子清垂眸,她在看棋盤,也在沉思近期的局勢:“可是,路要一步步的走,那賬本,你仍然需要。”
她的思路,竟與他一模一樣。
劉之衍忍不住看她,語氣也有點上揚:“靈清子,此言正合我的意思。”
應子清被他喊得寒毛直豎:“你怎麼知道我的別稱?”
再一想到,那日追殺時,劉之衍脫口而出的那句“跟著你的暗衛”?
應子清頓時心驚肉跳:“你是不是很早就找人跟蹤我了!”
劉之衍默不作聲,也不解釋。
應子清越想越覺得可怕。也是,身邊乍然來了一個宮女,久居深宮又聰明至極的太子,怎麼可能毫無防備。
可是,關於自己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她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至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比起其他陰謀詭計,這個事實如果暴露出去,更令她擔心。但同時,她也知道,如此怪力亂神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應該不會有人想到那裡去才對。
劉之衍心情好,不過逗她一逗,但見她面色變得凝重,他亦是若有所思。
難道,她還有比投靠安景王更嚴重的事情,瞞著自己?
應子清抬眼,不經意撞上他的緊緊盯著自己的目光,那眼神,明顯在認真梳理關於她的一切。
她根本沒有那個自信,在劉之衍眼底下隱瞞任何事情!
應子清的心一緊,假裝泛起了困,當即跳起來:“不玩了,我先去睡覺了,你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