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與安景王所有刺探交鋒,隱於水面之下,表面仍是平和。
一行人在路上走著,劉弘煦轉過頭,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道:“你以為太子哥哥只會鐘情於你一人?”
應子清左右看看,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你想得美,”劉弘煦勾起唇角,“像我們這樣的人,婚姻一事,從來不是喜歡誰,就會娶誰。你只不過是他隨手碰到的玩物罷了,暫時喜歡而已。要不了多久,你會被他丟到腦後,忘得一幹二淨。”
他那冷嘲熱諷的語氣,好像自己過得不開心,就要把旁人拉下水。
“是嗎?”應子清難得回了他一句,“所以你不會娶自己喜歡的人嗎?”
劉弘煦神色寡淡:“不關你的事。”
應子清見他心不在焉把玩芍藥。
這花一看,就是出自名品,開得嬌豔欲滴。可是到了他手中,給他肆意蹂躪,掉了幾枚粉玉似的花瓣,實乃暴殄天物。
應子清對他的譏諷不聞不問,倒是關心:“你這花,是給誰摘的?”
簪花,一向是女子戴的。
劉弘煦這朵,明顯是給某位女子準備的。
“竇蘭芷。”劉弘煦仍然在笑,笑得渾不在意。
烈日晃晃,劉弘煦的臉色很蒼白,看著並不開心。
想到進門時,那聲不清不楚的“蘭兒”,應子清彷彿窺探到微妙的變化。
竇氏與安景王,終是透過婚姻聯手了?
竇蘭芷說她的婚事已定,原來定的是劉弘煦?
沒想到這兩個人,會湊到一起。
謝凝荷會不會知道?遲早會的。應子清替她感到難過。
應子清神色黯然,對劉弘煦嘆息:“你剛才說,你們這種人,從來不是喜歡誰就會娶誰。可我卻覺得,拼盡全力,追尋那個不能在一起、卻很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是人間一大快事。”
劉弘煦聽了,臉色更加蒼白,他抬起眼,彷彿第一次認真看她。
半晌,劉弘煦倉促轉開臉,嗤笑道:“你懂什麼!”
應子清想,她大概懂一點,安景王有奪位之心,劉弘煦作為世子,要為他的父王出力。
但她仍然記得,謝凝荷曾經說過,劉弘煦曾經對她那麼好,不肯讓她的繡鞋沾上塵埃,解下大氅為她纖足鋪路。
記得那日映月樓下,謝凝荷問劉弘煦,安景王談論劉弘煦的婚事時,是否提到過謝家女。他冷聲道,說她聽錯了。
當日劉弘煦說得清清楚楚,世子妃由他自己挑選。
是他親手扼斷了與謝凝荷的姻緣線,挑中了竇蘭芷。
望著劉弘煦手中被撚得奄奄一息的芍藥,應子清心中十分感慨,那時謝凝荷說,他們回不了頭了。
他們的確再無回頭的可能。
進了正院,劉弘煦攜著那朵奄奄一息的芍藥,與他們分離。
攬芳華庭院花香縈繞,氣味芬芳,處處有蝴蝶蜜蜂飛舞。
綠樹濃陰,花樹枝繁葉茂,落葉繽紛。
沿著池塘的周圍,修了別致小庭院,岸上人來人往倒影在碧波之中,池中開著朵朵金蓮。
因著有了請帖,應子清也有了一張桌案,她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一條江南式樣的烏篷小船,由一位漂亮的少女撐著碧瑩瑩的船篙,從池中緩緩飄出。船頭最顯眼的位置,佈置張幾子,擺了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