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嬤嬤又舉了例子,問太子有沒有給謝凝荷送過東西,應子清還是說沒有。
烏嬤嬤眉心緊皺,喝問應子清,佯裝詐她:“今日之事,關乎重大,皇後面前敢有一句謊言,哪怕只是閃爍其詞,我定叫你口舌含火碳!你最好乖乖如實道來!”
應子清並不受威脅,不卑不亢道:“奴婢所說,皆是實話。任誰去打聽,也是如此,這兩人的確清清白白。”
應司直女官的氣勢拿得十足十,烏嬤嬤不禁信了七分。
“果真幹幹淨淨。”竇皇後若有所思。
兩人從應子清嘴裡問不出什麼,面上不露情緒。
烏嬤嬤揮手,叫應子清下去。
應子清巴不得一聲,利落告退。
她耳朵尖,踏出門檻後,仍聽到冷風傳來一句,竇皇後的輕聲細語:“可惜了。未出閣的小姐,名聲上有了汙點,想嫁人就不容易了,天家門楣更是想都別想……”
應子清匆匆疾走的腳步,猛地怔住。
在暖玉瓊臺門口守候的宮女太監們,奇怪地望過來。
應子清頓了頓,不露痕跡地垂下眼,繼續往門口走,可她的心中,泛起劫後餘生的不安感。
她自己不在意名節,是因為她微不足道,無人在意,且又是受過現代教育的洗禮,並不看中這種事。
從小在大晉朝長大的貴女,不可能不看重此事。即使她們不在意,她們所處的環境與身份,也要求她們以此為重。
今日談話,她雖然沒有辦壞了事,可她到底缺乏經驗。
要知道,古時候的少女,如果被汙衊了名節,是會投河輕生的。
若是今天她一個疏忽不慎……
思及此處,應子清冷汗遍生。
這些天,因著來往的官員太多,沐雲居的大門沒關上過。
應子清回去的時候,看見馬蹄車輪在雪裡的留下亂亂的印子,看來今日太常寺和禮部又來過了。
劉之衍不喜歡吵鬧,見完客人,必定會在暖閣裡焚香坐一會。
應子清走進暖閣,果然看見劉之衍坐在那裡,握著一卷書在看。
應子清在他面前坐下,茶水不喝,將手搭在扶手上撐著下巴,小臉憂鬱,半晌不開口。
“你從母後那裡回來,可是有什麼事?”劉之衍抬起眼,看她。
應子清去竇皇後那裡,從不瞞他:“她問我謝凝荷的事。”
劉之衍不感興趣,又去看他的書。
“……”應子清加重語氣,“問你和謝凝荷的事,你難道不關心嗎?”
“你自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劉之衍不鹹不淡道。
“你當然沒事,這對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難道是好事?”應子清發愁道,“若是她嫁的夫婿,不是今日議論之人,會怎麼想?”
劉之衍沒作聲,靜靜看著她。
“謝凝荷還那麼小。”應子清又愁了一句,“她不該被人非議。”
見她滿臉認真,劉之衍也認真回道:“你不要把她想得十分柔弱,這點議論,困擾不了她。謝凝荷是謝家的大小姐,她的婚姻大事,是一枚待價而沽的上等籌碼,這是她出生以後,就懂得的事。”
“你不要這麼看著我,”劉之衍想了想,決定告訴她一些真相。
隨後,應子清才知道,謝家女與太子聯姻這條未作實的小道訊息,在長安城傳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