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你會嫁給我嗎?”
京城的清晨, 陽光從飛簷上照來,天已亮,街邊的攤販趁著太陽還未高升, 早早就支起了小攤, 街道兩側的鋪面也開門迎客。
景府門外是條寬敞的大街,沒有閑雜人等,清掃的一塵不染, 直通不遠處熱鬧的長街。
偶爾有路過的行人鄰裡看兩眼景府新漆的大門,也會好奇,這朝廷新貴的住所怎的如此清靜, 少見有客上門, 多的是上門送禮, 禮品進得府去, 人卻進不去。
即便景家不待見那些朝中權貴,可他們仍樂此不疲的派人上門,哪怕熱臉貼了冷屁股, 依舊不改熱腸。
時日一長,鄰裡們對這奇景已然見怪不怪,可今日, 景府門外的大街上來了一輛與眾不同的馬車,連忙碌的挑夫都忍不住放下擔子,駐足看去。
這馬車的顏色制式,是皇家專用!
再看那馬車上下來的人,衣著華貴,盤頭精緻,舉止典雅,可不就是宮裡的貴人嗎。
早知景將軍是新貴中的熱灶, 牽扯上的是非多,想要攀附他的人更多,如今竟連宮中的嬤嬤都親自登門,可見他權勢之盛。
那嬤嬤在數不清的注視下走上景府門前的臺階,饒是宮裡來的,也被下人擋在門外,需等訊息傳報進府裡,得了準許才放她進去。
站在門外,老嬤嬤撚出帕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端正地理了理衣著,才板正的邁進門檻。
後堂上,沈姝雲方理了這個月的利潤,才將工錢利錢都發下去,就聽說宮裡來了人。
有上次被太後哄騙的前車之鑒,她對這“宮裡來的貴人”並無多少興趣,見識了太多權力傾軋的爾虞我詐,對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無能的皇帝與太後,實在生不出半分尊敬。
可面子上的功夫總要做,她叫下人將人帶到前廳,先煮茶奉上,理完了手中的銀錢後,才姍姍來遲。
老嬤嬤在廳上坐等了半炷香的時間,喝了兩杯茶才見一身著青綠的窈窕淑女從廊下走來,忙站起身來迎她。
“老身給姑娘見禮。”
進得門來,見老嬤嬤如此低姿態的行禮,沈姝雲心中不解,也不好拿喬託大,上去遞了臺階,扶人起身。
“嬤嬤是宮裡來的,民女哪敢受嬤嬤的禮,嬤嬤快請坐吧。”
“姑娘抬舉老身了。”老嬤嬤笑臉相迎,客氣道,“雖是在宮裡侍奉,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誰人不知景大將軍是皇上最倚重的重臣,這大周的一半氣運都在大將軍身上,而大將軍的家又都託在姑娘身上,老身代太後娘娘前來慰勞姑娘,還請姑娘不要推辭。”
說完,她拍拍手,侍候門外的小宮女傳出話去,等在外頭的人便抬進來一箱一箱的物件。
老嬤嬤起身邀她去外頭庭院裡看。
“這是太後娘娘和皇上給姑娘的見面禮,綢緞一百匹,綾羅一百匹,黃金五百兩,珍珠翡翠瑪瑙手飾一箱,一箱狐皮,請姑娘笑納。”
面對幾箱禮物,沈姝雲面不改色。
若在三年前,她見到這送上門的厚禮,一定喜不自勝,腦袋裡早就開始籌劃如何花這筆錢,這布匹狐皮又該如何分。
可現在,她的香料店剛開起來,名下有八間鋪面,五家店,良田近五百畝,還有這座價值萬兩的宅子,錢莊存了上萬兩白銀,手中存的現銀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金子少說也有八百兩……
這還只是她一個人的資産,還沒算那些達官顯貴送給景延的禮和他每月不菲的月俸,對比自己的財産,她連景延的錢都看不上,更別說面前這份“薄禮”了。
她沒有謝恩,反說:“我無才無德,哪裡敢收陛下與娘娘的厚禮,還請嬤嬤回去轉告太後娘娘,姝雲實不敢受禮。”
聞言,老嬤嬤嘴角微微抽動,笑得更加懇切。
“姑娘這是說哪裡話,要不是有姑娘在,大將軍那陰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要重罰多少人,虧得姑娘說好話,才保住那許多人命。”
說著,她又委婉的補充,“大將軍是戰場裡殺出來的血性男兒,行事難免狠絕,得是姑娘這樣好性兒的在旁邊勸著些,才不會節外生枝,前途才能越走越寬。”
聽到這兒,沈姝雲猜到了她的來意。
“嬤嬤可是有事要我做?”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