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早就知道她會回來, 不然拂雪和邱山作為住在罪臣家中的親眷,不可能不被罪臣牽連,在知曉事情來龍去脈後, 沈姝雲就已經知道是誰放他們出來的。
她不拐彎抹角, 直接問他,“拂雪的叔父一家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景延撚起袖角擦拭劍刃, 輕描淡寫答:“是大理寺要我協助拿人,我只負責把人抓進去,至於如何處置, 還得聽大理寺和皇帝的判決。”
兩人距離不過一丈, 沈姝雲緊皺眉頭, “阿延, 劉宅之事,你已經殺了太多無辜之人,若是想威懾京城眾臣,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冤有頭,債有主, 不要再造下無辜的殺孽。”
“然後呢?”他抬起頭。
被那鷹隼一般的眼神盯住,沈姝雲頓覺身體發僵,下意識感到危險,“什麼然後……”
“如果我聽你的,只斬賊首,不牽連無辜,你要如何謝我?”
少年站起身,隨手將短劍擱在桌上, 步步向她逼近。
“阿姐,像你一樣做善事不求回報的人少之又少,如你所言,我貪心不足,若沒有令我滿意的回報,我不會做那些可有可無的事。”
“只要你不牽連無辜,我……”沈姝雲後退一步,兩步,直到身後處的紗幔,才停下退卻的腳步,下定了決心似的把頭一扭,“我便忘記你昨夜的逾矩之舉,咱們還同往日一樣,我做你的姐姐,料理這個家,陪著你……”
這是她能做的退步,最好是她真能攔住他行惡,扼住他的野心,從此太平的過日子。
在她懷著少許希望的期盼中,少年輕笑一聲,磁性的聲音如惑人的鬼魅般在她面前低語。
“這個答謝倒不壞。”
她暗暗鬆了口氣,又聽他說,“如果是在昨晚,你說這話,我還能答應你,可現在,我想要的已經不止這些了。”
沈姝雲惡心頓時又懸起來,只覺得自己是被玩弄在鼓掌之中,要來求他,同他談判,卻被耍的團團轉。
“你不如直說,到底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跟徐鶴年退婚。”景延也幹脆了一回,伸手從櫃上拿起那封不起眼的信,遞到她面前,“退婚書我已經寫好了,只要你點頭,我即刻就叫人把信送出去。”
沈姝雲心下一驚,看也不看,抬手打掉了那封退婚書,“這是我和他的親事,與你無關,我不會拿婚事做交易。”
信箋掉落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景延愣愣的站在原地,心底空了又空,“你就這麼捨不得他?”
“阿延,你不明白,我跟他的婚約並非出自男女之情,我們是各取所需,你知道在這世道要找一個靠得住的男人有多難嗎,女子走錯一步,後半輩子就毀了,我不說他有多好,至少他不貪圖我什麼,對我是真心的。”
沈姝雲不得已說出真心話,握緊的拳頭又松開,“除了這個,我什麼都答應你。”
真心?
有一顆真心就能成婚,那為什麼他從來都不在她的考慮之列,連王安濟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阿兄都比不過。
景延越想越心痛,猛的抓住她的手腕,包紮在掌心的棉布上滲出淡淡的血跡,抓來的一瞬間,沈姝雲就感到了那溫熱的濕潤。
她看著眼前人,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咬著牙說:“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沈姝雲大驚,登時就去甩他的手,扯都扯不動。
“難道這很罕見嗎?”景延冷嘲一聲,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身前,指尖劃過紗幔落在她肩頭,“拂雪和邱山沒有告訴過你,他們之間的關系?”
“他們根本就不是兄妹,只是冠以兄妹之名的情人,白日裡看不出異樣,實則夜裡早就睡到一起去了。”
末了還補充一句,“早在三年前,他們就已經是那種關繫了。”
“只有你那麼天真,會相信他們隨口編的瞎話,他們騙了你,你還要為他們的親人求情,阿姐,你的心也太善了。”
聽著他的冷嘲熱諷、好言相告,沈姝雲不知是該驚訝還是該反駁。
拂雪與邱山,竟然是那種關系?
既然選擇了做兄妹,為何不能保持距離?若是有情,為何不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反而要偷偷摸摸的,壞了彼此的名聲,也將這點情分弄得見不得光、一文不值。
“人都是貪心的,想要彼此相伴,又不願牽扯一生,想要□□上的歡愉,又不願擔負對方的命運。”
景延回答了她內心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