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柔她的耳垂,指尖劃過臉頰,輕按唇瓣,捏住她的下巴,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我與他們不同,別的我都可以不要,但你,必須要留在我身邊。既然你非嫁給徐鶴年不可,我留不住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這下,沈姝雲知道他是動真格的了,奮力掙脫他的手心。
“你簡直胡言亂語,匪夷所思!”
她怎麼可能為了別人,出賣自己?她就不該一時心軟回來找他,早該坐上馬車出城,消失在人海中。
快步走到房門前,正要踏出門去,房門卻被人從裡猛的一推,“嘭”一聲在她面前關上了。
少年青筋暴起的手掌按在房門上,將她堵在了門前,暴躁的吐息噴灑在發頂,激烈的心跳聲幾乎貼上她的後背,像只忍耐到極點的野獸,隨時都可能張開血盆大口,將她吞噬入腹。
沈姝雲壓抑著受驚的呼吸,聽他沙啞的質問,“阿姐,我想要的很多嗎?”
“可我不喜歡你,我只把你當弟弟。”
“沒關系,你只需要假裝喜歡我,就這麼留在我身邊,我不會戳穿這個謊。”
“你就這麼執著?”
“是你說的,有了自由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就是我最想做的,非做不可。”
他沉重的後背壓上來,疲憊的姿態禁錮著她,彷彿要將她按進胸腹,融為一體。
沈姝雲清楚的聽著他混亂的心跳,他的指尖撥開她散在後背的長發,揉搓著她的後頸,如同掌握著什麼難以割捨的珍寶。
她的心又酸又痛,緩緩轉身。
“阿延,你是不是病了……”
她仰起頭來看他,眼中含淚,聲音哽咽,“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我不明白。”
“誰知道呢。”景延無奈輕笑,俯下身來,一雙冰冷的唇印在她唇瓣上,越吻越深。
沈姝雲緊抓著身後的門板,閉上眼睛,承受著他給予的吻,眼角擠出淚來。
她沒能推開他,或許在她為景延為拂雪而心軟猶豫的時候,就註定逃不掉了。
終究是留在了府裡,像景延承諾的那樣,她照常待在府中,每日見他都只在被夢驚醒的夜裡,兩人之間,除了那個曖昧不明的吻,再沒其他。
見到拂雪和邱山,已經是三天後。
趁著景延不在家,沈姝雲將二人側門請進後堂來,摒退了下人單獨說話。
“事情如何了?”
只過去三天,拂雪身形消瘦,若不是身旁有邱山扶著,只怕連路都走不穩。
拂雪數度哽咽地說不出話,只得由邱山代言,“她的叔父和兩位堂兄被砍頭,府裡剩下的女眷被發配回鄉,三代不得為官,好歹聖上的旨意中給她們留了幾畝薄田,還能養家餬口。”
一朝從雲端跌落泥坑,誰心裡會好受。
沈姝雲不再多問罪臣的事,反問二人,“那你們呢,往後是什麼打算?”
邱山看了看眼睛紅腫的拂雪,答她:“京城是多事之地,我們想離京,到外頭找個遠離人煙的地方隱居,或許一早留在姑娘身邊,不去認親,如今日子還好過些。”
可人總是貪心,日子安穩了,還想找個更大的靠山,有了靠山,還想要榮華富貴,雞犬昇天。
想要的太多,期盼太遠,一切化為泡影時,才會那麼痛。
二人與罪臣有了牽扯,京城是待不下去了。
沈姝雲點頭表示理解。
拂雪啜泣兩聲,“姑娘,我知道景延做的事與你無關,也知道叔父他並非無錯,可,我們之間終究是隔著血海深仇了。”
“這些年來,多虧姑娘的照拂,我與邱山才能在戰亂中有一處棲身之所,姑娘的恩情我銘記在心,此生不能再見,若有來生,我一定報答姑娘的恩情。”
二人牽著手跪下,給她磕了一個頭。
“拜別姑娘。”
沈姝雲低頭不語,只從懷裡摸出兩張銀票遞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