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終於端上了主菜,扁平的大圓盤裡,鮮嫩粉紅的小牛排滋滋的冒著汁水,配著金色的土豆泥和紅色的小番茄,讓人食慾大開。
“要我說啊。”姜北搖搖頭,拿起刀叉,頗有感觸的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藉口,兩個人在一起不開心了,走不下去了,就分開了,跟別人都沒什麼關系。只不過許吟走的不是時候,霍彥庭幾乎都快崩潰了,創業受挫戀人又走了,他要不是撐著一口氣挺過來,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子呢。”
左銘銘被食物分了神,過了好長時間才理明白他的話,“你也不能說許吟有錯,她如果還有一點點希望,也不會就這麼一走了之,那可是她的初戀啊,你知道初戀對一個女孩子有多重要麼。而且她這幾年過得也不容易啊,要知道,畫家可是自殺率相當高的職業啊,我都替她擔心了好久。”
“何苦呢。”姜北表示不能理解,“人生苦短,及時行說這兩個人,讓別人難受了自己還不好過,真是一個比一個作。”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左銘銘頭都懶得抬,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這個肯定是放蕩不羈的主,女朋友多的數不過來。
她切了小塊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肉香混著淡淡的迷疊香氣味在口腔裡滿滿擴散,刺激的大腦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感到滿足又幸福。
姜北只是笑了一聲,也不反駁,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左銘銘切牛排,那雙手白生生的,虛虛的握著刀叉似乎沒用一點兒力氣,可是切下來的肉塊卻大小均勻,力量也恰到好處,根本聽不到碰到盤子的聲音。
跟他所有的女朋友的手都不一樣,指甲修剪的圓圓的,就像幼兒園老師教的那樣,只在指尖留出一條細細的白邊,上面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顏色和花紋。
而且,很小,看得他莫名其妙的心癢。就這雙手,能用刀切開人的面板,將牙挺出骨頭?
他低頭切了塊牛排放進嘴裡,又忍不住看過去。
“看什麼啊?”左銘銘敏銳的覺察到對方的視線,還以為手上沾了什麼髒東西。
姜北突然有種被抓包的錯覺,趕忙說:“你的手還挺,挺好用的……”
左銘銘聞言眉頭一皺,詭異的看著他,像看著一個變態。
“咳咳咳咳,我是想說,”姜北劇烈的咳嗽起來,這個口誤確實有點兒不太對勁,他趕緊糾正道:“我是想說,你手還挺好看的,很小……”
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姜北趕緊岔開話題,“我發現你們幹外科的人手都很白哈,是不是平時洗手比較多。”
“是……”左銘銘僵硬的說,手下刀子破天荒的一劃,在陶瓷盤子上擦出一聲刺耳的噪音。
姜北感覺自己的形象大打折扣,但是這說到底就是個口誤,那看變態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兒?到底是他汙還是她汙……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誇贊一下那雙幹淨的手。
吃過飯,姜北把左銘銘送回醫院。
“那,你留個電話唄。”姜北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車窗框上,斜斜的撐著腦袋,看似隨意的說。
左銘銘摸著車門的手頓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回頭說:“留電話幹什麼?”
姜北眼睛一瞪,“吃完飯就翻臉不認人啊,這麼無情。”竟然還問他為什麼留電話,難道不應該感恩戴德的將手機號雙手奉上麼?什麼女人啊。
左銘銘低頭算賬,一頓飯換一個手機號到底合不合適,她猶豫了一下,試探的說:“要不然我把科室電話給你?”
“我要那玩意兒幹什麼?”姜北挑眉,”哎,算啦算啦。”他說著伸手幫左銘銘開啟車門。
他這副模樣,弄得左銘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嗯,那下次你過來看牙我請你吃飯昂。”
姜北立刻不屑的扭頭,“我還差你一頓飯啊,真是的,趕緊上班去吧。”
實在是有些不擅長應對這樣的情況,左銘銘立刻從善如流的跳下車,隔著窗戶跟他揮了揮手,“那我走啦。”
“趕緊走吧小祖宗。”姜北不耐煩的擺手催促她。可是卻在對方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喊道,“喂,下次過來找你別假裝不認識。”
左銘銘聞言邊走邊回頭,沖他燦然一笑,“妥啊。”
姜北在車裡哼了一聲,嘴角卻不由自主的上揚,看著那個小個子進了醫院大樓才驅車離開。
反倒是左銘銘走進大廳裡才嘆了口氣,摸摸肚子,真是吃人嘴短,不過倒是獲得了不錯的情報。
許吟聽到那特有的門鈴節奏就知道是左銘銘來了。
“嘿嘿嘿。”左銘銘一進門就腆著臉傻笑,舉了下手裡的西瓜和一束繡球,“吶,我來看望病人啦。”
許吟故意黑著臉不理她,轉身往屋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