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提動作一滯,旋即垂了眼皮:“以後,大概是沒機會再聽你這麼叫我了。謝謝你,我沒有遺憾了。”在這句話之後,鐘提就向看守打了報告,結束了這次會面。
回到酒店之後,亓弋拉住海同深,不解地問:“我跟鐘提就說了五分鐘的話,他就為了這五分鐘?”
海同深道:“怎麼這會兒你又看不懂他了?其實他的目的在最開始就說了,他只是想確認你一切都好。”
“不懂。”
“他確實欣賞你,愛慕你,這點他沒說謊,只是他這個人一向真真假假的,讓他的真情也沒了多少真意。”海同深拍了拍亓弋的後背,“你跟他見面的時候,我見到了負責審訊的警察,他說鐘提其實今早就已經交代了,也就是說,看見你才交代只不過是他的託詞,他只是想見你,想用這種方式確認你的安全和健康。”
“折騰我有什麼好?!”亓弋翻了個白眼,靠在了床上,說,“累了,歇會兒吧。”
“請注意措辭,只有我可以折騰你,別的人,都不行。”海同深拿了熱毛巾來給亓弋擦臉擦手,“今晚可以吃奇異果嗎?”
“不可以,很累。”亓弋任由海同深擺弄著,懶洋洋地說道,“高反了,頭疼。”
“一千多海拔你就高反?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我現在這身體,還能支稜著就不錯了,你別挑三揀四的。”亓弋脫了外衣直接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越缺氧的人上高原反而越不容易高反,老實交代,你又——”海同深坐到床邊湊近了亓弋,才發現亓弋的嘴唇發白,他愣了一下,問,“真難受了?”
“沒,就是困。”亓弋拉住海同深的手,把頭枕在了他的腿上,“跟我說說那時候的事情吧。”
海同深把毛巾放到一旁,溫柔地捋著亓弋並不算長的頭發,輕聲說道:“阿昊是高地生送到鐘提手中的,也是高地生指定阿昊到你身邊伺機而動。”
“這我知道。”
“還有,根據鐘提的交代,他在冰箱製冰區發現了一個痕跡,因此才確認我們一直有聯系,所以在最後時刻選擇了逃跑,只是他沒找到你藏在他身上的定位器,否則真的會讓他逃脫了。”
“製冰區……”亓弋想了想,道,“是那次,孔南搜身的時候我提前把攝像頭放在製冰區。”
“對,應該就是那次,但是鐘提是最後那天才發現的。能告訴我你把定位器放在哪了嗎?”
亓弋說:“他隨身帶著阿溫給他的護身符,我把護身符掉包了。”
“難怪了。不過這麼看來,他好像還留著點兒良知。”海同深道。
亓弋笑了笑,把頭埋在海同深的小腹,悶聲道:“一個真的有良知的人是不會拿自己弟弟的命當砝碼的。也就你這種善良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別這麼說,你也很善良。”
“有你善良就足夠了,我啊……我還是喜歡看人性惡的那面,這樣才能提醒我,你是我難得遇到的善意。”
“小傻子。又說胡話了。”海同深拍著亓弋,哄道,“在每一個岔口,你都做出了向善的抉擇,這樣的你是我所見的,最真善美的存在。”
“又開始油膩了……”亓弋喃喃道。
知道亓弋已經快要睡了,海同深便把聲音放得更輕了些,滿含笑意地說:“又吐槽我。說真的,你不喜歡嗎?”
“嗯……”亓弋的呼吸已經拉長,少頃,他呢喃著說,“喜歡,我最喜歡你了。”
海同深心裡被愛意灌滿,他輕輕拉過亓弋身上的被子,溫柔說道:“睡吧,我也一樣,最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