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同深笑著起身,說:“食堂開了,你們吃食堂還是吃外面的?”
“聽領導吩咐。”
“知道了,我去買。”海同深拿了外套往外走,“吃什麼發我手機上。”
亓弋被帶進刑偵辦公區的時候,大家正湊在一起,一邊吃早飯一邊討論案情。他婉拒了送到面前的豆腐腦,捏了個素包子,挨著海同深坐了下來。在聽過案件進度之後,亓弋思考片刻,提問道:“如果沒有指紋,我們怎麼能證明死去的那個是張聰呢?”
死一般的寂靜在辦公區彌漫開來。同卵雙胞胎的dna序列完全一致,除非其中一人的在某一基因位點上出現突變,否則僅憑dna是無法區分二人的。就算真的是雙胞胎中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僅憑現場殘留的dna也沒有辦法定罪。
陳虞率先打破了安靜,問道:“假設死的就是張聰,張聰死在了蔡招娣前面,那麼蔡招娣指甲縫中的dna能不能指認兇手就是張明?”
宗彬斌搖頭:“如果張明咬死不認,這個證據就存在漏洞,因為仍有很小的機率,蔡招娣就是碰到過張聰的屍體,並從上面抓了少部分面板組織。”
古濛接著說:“再加上張聰的屍體已經不完整,沒有辦法透過面板破損痕跡進行比對。”
亓弋又提出一個問題:“方主任說男性死者毒檢陰性,但是張聰之前在系統裡留檔是因為容留吸毒和販毒。張聰和張明,死的是誰?活著的又是誰?”
又是一陣沉默。其實亓弋的提問都沒有錯誤,大家心裡多少也都明白,只是默契地沒有把這些“難點”搬到臺面上來說。不戳破也是給自己一種心理暗示,暗示這個案子沒有那麼難。越是難度高的案子,辦案人員越需要正向暗示。當然,他們也不會因為亓弋把這話說出來就一下子受不了,頂多就是腹議一句“何必揭穿”而已。
鄭暢出聲打破了這種即將蔓延開的腹議:“張聰……不是,張明……哎呀反正活著的那個出現了!”鄭暢盯著電腦螢幕再次確認道,“家潤小區!”
海同深立刻說道:“地址同步過來。小虞兒看家,實時更新。其他人出發!”
海同深坐在駕駛室,盯著小區的出入口,問身邊人道:“聽說你昨晚沒睡好?”
“佟曉童說的?”亓弋問。
“嗯。他把今早在健身房的事都告訴我了。”海同深指了一下杯架,“咖啡,我還沒喝。”
“謝謝,我不困。”亓弋隨意應了一句,繼續低著頭發訊息。
海同深瞟了他一眼,打趣道:“怎麼?查工資呢?”
“沒,我查點兒東西。”亓弋打字的手停頓了一瞬,問,“因為今天發工資才讓人一早就把我拉到你們身邊?”
海同深無奈道:“亓支,有些事情不要直接拆穿,尤其是別人的善意。”
“我以後注意。”沉默了一會兒,亓弋收起手機,說道,“你能幫我梳理一下現在的線索嗎?”
“好啊。”海同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李汌一家被滅門,推測死亡時間在上月20號。在李汌家找到了綠水鬼,結合過往情況分析,吸毒人員張聰是重大嫌疑人。但是昨晚發現的男性死者dna與張聰相同,毒檢陰性,已經確認吸毒者張聰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張明曾經下落不明,現在懷疑死者是張明,死亡時間推測在22號。女性死者蔡招娣,推測死亡時間24號,被分屍並拋屍在美食街。”
亓弋思考片刻,說:“男性死者血液中未檢出毒品殘留,所以你懷疑死的是張明?”
“是。”海同深點頭,旋即又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更離譜的想法。”
“張聰是張明?”亓弋說。
這確實是海同深猜測的,他頗為意外地看向亓弋,旋即又扭過頭繼續盯著小區出入口,說道:“如果兩個人互換身份還算是簡單的,可如果國內只存在一個張聰,這個案子幾乎就走到了絕路。”
“這是什麼意思?”
海同深道:“兩個人共用一個身份,那意味著吸毒被抓的是張聰,跟蔡招娣談戀愛的也是張聰,兇手是張聰,死者也是張聰。”
“張聰入獄的時候留過指紋,只要抓住還活著的人進行比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