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我派人去炸的,可安排這一切的人,是侯鉞。”韓一平此刻只想保命,眼看侯鉞指望不上,索性把事情全盤托出,“是侯鉞想讓你死,不關我的事。先前夏老幫主出喪,也是他找的我,讓我鼓動任幫主去鬧事,好給你個下馬威。這一切都是他計劃的。你要算賬,跟他算好了。”
此話一出,那幾位老人皆是震驚地看向侯鉞。
今天他們原本只是來幫侯鉞壓制方笈的,沒想到侯鉞竟把他們給當槍使了。
宋老頭將身子轉向侯鉞,一把稀薄的山羊鬍微微顫抖,沙啞著聲音道:“侯鉞,他說的可是真的?”
侯鉞面上卻是不慌不忙,向宋老頭躬了躬身,道:“宋伯伯,您別聽韓一平在這兒挑撥。他現在為了活命,便如瘋狗般隨意攀咬,企圖讓我們起內訌。這種把戲,您老應該見了多了,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侯鉞!”侯鉞翻臉無情,韓一平瞬時也狗急跳牆,抱著斷掉的胳膊從地上爬起來,看向侯鉞呲牙道:“你別忘了,我手裡可還有你謀害夏老幫主的證據呢,現在我們都是自身難保,你也別怪我不念往日交情。”
廳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韓一平這話猶如一顆□□,所有人都懵愣在原地。
還未等他們泛醒過來,廳外便又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侯幫主!侯幫主!侯幫主!”聲音整齊劃一,棍棒敲擊的乒乓作響,顯然是有備而來。
夏瓔將目光投向門外,看到一排排穿著黑衣黑褲的人,舉著刀棍,已經將整個夏府團團圍住,來勢洶洶。
“侯鉞,你這是要造反嗎?”宋老頭先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用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指向侯鉞。
他已經是個一隻腳踏進墳墓的人,本不該參合小輩們的事,可出於私心,還是跟著侯鉞出來為他拉攏人心,沒想到從頭到尾竟都被侯鉞給利用了。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宋老頭此刻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侯鉞冷冷一笑,也懶得再繼續裝恭順,抬手將宋老頭推到一邊,與夏瓔直直對視。
“小瓔,其實當初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結婚後,你依然可以繼續做你的夏家大小姐。”大局已定,侯鉞自認已經贏了,看向夏瓔的目光不免帶了些憐憫,“無憂無慮的過好下半輩子難道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將我逼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無憂無慮?”夏瓔好笑出聲,“為了這個幫主的位置,你連養育你十幾年的義父都敢謀害,又怎麼可能留一個能隨時威脅你地位的人在眼前?侯鉞,你太低估你的狠毒了。在你心裡,根本不會對任何人留情。”
侯鉞怔了怔,隨即嘴角一扯,道:“我竟沒想到,你會如此看我。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們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小瓔,只要你不再跟我作對,把閻青幫交給我,我保證,你們都能安安全全的從這裡出去。”
“侯鉞,你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一點?”夏瓔露出一點嘲諷的笑意,不慌不忙道:“你聽聽,外面還有聲音嗎?”
侯鉞這才意識到,就在剛才兩人談話的時候,外面的喧囂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他回頭去看,卻看到他的那些人已經被百十號人拿槍給團團圍住,一個個縮著脖子蹲在了地上。
袁放在他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走進來,朝他一笑道:“侯副幫主,你的人全部都在外面了,要不要去點點數?”隨後又看向夏瓔,挑眉問道:“我來的不算晚吧?”
“不晚。”夏瓔笑了笑,“剛好跟上看到大戲謝幕。”
敗局已定,侯鉞看著外面的情形,再看看袁放,肩膀漸漸鬆弛下來。他垂下頭低低發笑,笑聲聽起來悲涼可怖。
“小瓔,看來這個局,你早就為我設好了,先前的一切準備,都只為在此將我一網打盡。”他回過身,緊緊盯住夏瓔,一步步向她走近,苦笑道:“我敗了,可是我不是敗給了你,我是敗給了自己的仁慈。其實我早就對你産生了懷疑,但卻一直騙自己不去相信。如果我當初狠下心連你一塊兒解決了,或許就不會有這之後的事。小瓔,其實我們很像不是嗎?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只是,我沒想到,你比我更無情。”
眼看侯鉞朝夏瓔逼近,方笈一步上前將他擋開,將夏瓔護在了身後。
“哼哼哼哼……”侯鉞踉蹌著退後,笑聲越來越低,笑了許久,他才抬頭看向夏瓔,嘴角帶著一抹笑,眸中意味不明,“小瓔,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