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夏瓔柳眉微挑,緩緩朝門口走,“怎麼剛才我看到你身後有一個黑色的影子閃了過去,那是什麼?”
福安慢慢轉動著身子擋住夏瓔的視線,眼珠一轉,脫口道:“狗!是少爺養的那條黑狗,非要死乞白賴地跟著我,剛被我一棍子給趕走了。”
“混賬東西,你罵誰呢?”一直躲在門外的蔣峻再也憋不住,跳出來一把揪住福安的耳朵,“膽兒夠肥啊,連爺都敢罵!”
福安歪著腦袋嗷嗷叫著求饒,“少爺,疼疼疼疼疼……,小的這不都是為了掩護你嗎?”
蔣峻不依不饒,仍揪著福安的耳朵不放,“掩護我?掩護我就可以罵爺是狗嗎?”
“世子,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夏瓔這才看清蔣峻頭上帶著一塊淤青,急問道:“什麼人打的你?”
蔣峻反應過來,忙停止了與福安的打鬧,抬手捂住頭上的傷,理直氣壯道:“誰敢打我呀,是我把別人給打了。”
夏瓔臉色沉了沉,看向揉著耳朵的福安,“少爺受了傷,可有請大夫來看?”
沒等福安回話,蔣峻便無所謂地一擺手道:“這點小傷用不著請大夫。要是被娘知道了,又要念叨好幾天。”
“娘剛才派了人來找我們過去,現在正在正廳等著呢。你這一去,又怎能瞞得住?”夏瓔道。
腦袋上頂著一塊兒青已經夠丟人了,他才不要去前院被人看笑話,蔣峻道:“你就說我不在家不就行了。”
夏瓔看著他道:“不行。這次連大哥都被招了回來,娘定是有要事宣佈,你是躲不過的。”
蔣峻一愣,一時也沒了主意。
“粉兒,去把我的粉盒拿來。”夏瓔偏頭吩咐身邊的丫鬟,又看向蔣峻,“你跟我進屋。”
蔣峻不知道夏瓔要做什麼,稍稍遲疑了一下,才不甘不願地跟在夏瓔身後。
進了屋,蔣峻卻站在門口不肯往裡走,夏瓔見他不動,只得返回過去強行將他拉進來按在了椅子上。
好不容易才讓他安分下來,夏瓔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蔣峻額頭上的淤青,好在只是稍稍有些腫起,掩蓋一下,不仔細看應該能糊弄過去。
粉兒將粉盒取來,夏瓔接到手上。她剜了一點膏霜與粉調和,抬手準備往蔣峻的頭上塗。
蔣峻歪著身子往後撤,瞪眼道:“這是女人家用的東西,我一個大男人,打死也不要用!”
夏瓔手停在他的頭你打架打輸了,順便再被娘訓斥,還是願意擦這女人用的東西呢?”
蔣峻在心裡衡量了一下哪個劃算,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好吧好吧,但你要保證,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隨後又沖粉兒揮揮手,“出去看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直到親眼看著門被關上,蔣峻才低了低頭,大有慷慨就義地架勢,“來吧。”
夏瓔搖頭笑了笑,這才用指尖將那膏粉輕輕塗在他的那塊淤青處,“這又是誰惹了你?才出去半日,就帶了傷回來。”
“沒誰惹我,”蔣峻悶聲悶氣地道:“是我看不慣那個趙銘翊,今天正好被我撞上,所以順手就把他給打了。”
蔣峻嘴裡說的這個趙銘翊夏瓔知道,他是當朝太傅的小兒子,與蔣峻並稱為京城雙霸。
只是趙銘翊與蔣峻不同,蔣峻雖是個混世魔王,但也有自個兒的底線,貧弱不欺,女人不打,頂多也就是在混的那幫貴公子面前耍耍橫。
而趙銘翊此人卻是出了名的混賬,稍有不順,管你什麼老弱孩童,說打就打,打死了也自會有家奴頂罪。
夏瓔一邊仔細給蔣峻遮掩這傷處,一邊問道:“他做了什麼,竟能惹得你大打出手?”
“他強搶民女,爺就是看不慣,難道不該打嗎?”蔣峻一激動,頭也跟著往上抬,夏瓔手上一時不防,力道重了幾分。
蔣峻“呲”了一聲,齜牙咧嘴道:“疼。”
夏瓔手上一頓,愣了愣,然後緩緩彎下身子,輕啟雙唇朝他的傷處輕輕吹了吹風,隨後柔聲問道:“還疼嗎?”
猝不及防地一陣香氣襲來,蔣峻身子一僵,神情恍恍惚惚一片空白,只覺得全身的血瞬間都向上逆行,渾身燥熱起來。
他使勁嚥了咽口水,仰起頭緊緊盯住夏瓔的雙眸,道:“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