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簡直不是人間的女子……”左思還沒有從這股震撼中回過神來,一臉痴醉道。
謝明月表情疑惑道:“怪哉了,這位姑娘明明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了,甚至可以說她已經去世了,為何她的屍身卻完好無損,沒有半絲的腐化跡象,難道真的是天上的仙人。”
衛松疾目光從女子臉龐上慢慢轉移到其它地方,從她的衣服紋路和脖頸配飾上看,她的衣著打扮明顯異於現在,有些接近於假城裡面那些泥偶的著裝風格,是晚楚時期西南夷民特有的女子大打扮。
尤其是她脖頸上的那串用琉璃和象骨製成的法珠,是地位的象徵,在那時也只有最高層的祭祀人員有資格佩戴。
“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位姑娘……”衛松疾腦中努力回憶,終於想起來在冰火牆上的那幅壁畫中的女子,兩人從相貌到服飾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說……她就是傳說中的山鬼!”衛松疾沉思許久,突然眼前靈光一震,口中情不自禁地說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名號。
左思和謝明月兩人神情木訥地看著彼此,又瞅了瞅棺中之人,皆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你說對了一半,也說錯了一半。”蘇吟用手指輕輕滑過冰涼的棺壁,笑道:“這棺中之人的確就是山鬼,但她並不是什麼傳說中的人物,而是一個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和你我一樣的普通凡人。”
衛松疾道:“她還活著麼?”
蘇吟搖頭道:“不,她已經死了。早五百年前,山鬼便從這個世界消失了,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靠那樣的東西,她的身體一直維持在死前的模樣,就算是五百年去了,也沒有任何腐敗的跡象。”
謝明月目光落在山鬼完美無瑕的臉龐和整潔華麗的衣衫上,半信半疑道:“屍身不腐的傳言我有所聽聞,但是做到像她這種程度的,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不管怎麼樣,五百多年過去了,再怎樣也不該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這也就是山鬼與眾不同的地方。”蘇吟神情落寞道:“她雖然擁有正常人的情感和思維,但是在身體上,卻有著與常人截然不同的一面。
衛松疾思考道:“這位姑娘即為平凡女子,又為何以山鬼自居,這山鬼的稱謂在五百年前究竟意味著什麼?還有,她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和你此番的計劃又有什麼聯系?”
蘇鏡打量了衛松疾一眼,笑道:“小衛你的問題太多了,這又叫我如何回答呢?我想,一切還是從五百年前的楚國那段歷史開始吧,說起來,它還和小衛你最敬重的屈子有著不少的關聯哦!”
五百年前,楚國的南隅有一個名為山國的山越夷國。山國上下民風彪悍,好戰鬥狠,從不易輕易馴服於周邊大國,時常騷擾楚國的邊境。楚國幾次招安,但都以失敗告終,最終楚王一怒之下準備派遣大軍討伐山國,一場戰事一觸即發。
就在山國即將遭受滅頂之災時,有一個人挺身站了出來進行勸阻,那便是身為三閭大夫的屈原。屈子表示願意以使臣身份出使山國,用德行博愛感化化山國百姓。楚王對此半信半疑,但還是接受了屈子的提議,從而避免了一場戰爭。
屈子來到山國後,發現山國其實並非外借傳聞的那般野蠻愚昧,事實正好相反,大多數的老百姓的單純質樸,待人和善,之所以會掠奪楚國邊境村莊,也是因為災害頻發,百姓生活無以為繼的緣故。
於是屈子並未急於覲見山國國君,而是先和當地百姓生活在一起,將帶來的糧食種子和耕植灌溉技術四傳於百姓。他平日裡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和百姓生活在一起,飲食起居也都隨了當地風俗。生活間隙中,他廣散樂章德行,行善於民間,深受百姓愛戴,很快屈子的美德精神便傳揚開來。山國因為他的緣故開始接受中原禮儀,種植收成也有了極大的提高,全國上下不再受饑餓之苦,也漸漸停止了對楚國邊境的騷擾。
山國的國君山君聽聞了屈子的事跡後,十分高興,將他召入宮中,大肆贊揚賞賜,也終於知道面前的這個一身農裝,卻又舉止有度的中年人居然就是楚國鼎鼎有名的三閭大夫。
在屈子的不懈努力下,不久之後,山國和楚國之間達成了和平協議,兩國結為盟友,視若兄弟,數十年的邊境幹戈就此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