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心裡咯噔一下,劉奇的樣貌確實如他所說,而且,嘴角也確實有一顆黑痣。
“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的,看清楚了的......”
沈洵又道:“那他是如何交代你們的?”
“那人就說他是一戶富商的管事,他家太太不喜庶出的姑娘,叫咱們綁了那庶姑娘嚇唬嚇唬她,過兩天給扔到城門外,他派人把人接回去,還給了咱們五十兩銀子的定錢,說事成之後再給五十兩,”說完,男子又道:“小人是真不知道他是騙咱們的,要知道是國公府的姑娘,小人定不敢做這筆生意啊!”
他們就是街上的混混,平日裡偷偷雞,摸摸狗就不得了了,這回若不是為著那一百兩銀子,哪裡敢幹這要命的勾當。
“荒唐,我堂堂的國公府,豈是商戶能比的?!”
“是是是,都是那惡人,咱們也是被他蒙騙了......”
“咳咳......”聽著他們說的不著調,沈瑩趕緊咳了一聲,提醒父親正事要緊。
跪著的幾個人顯然沒想到還有女子在後頭,頓時嚇得不敢說話,只偷偷的覷著沈洵。倒是侍衛們仍舊面不改色的立著。
沈洵也咳嗽一聲:“來人,去把劉奇帶過來,”又對三人道:“一會兒人來了,你們好好看清楚是不是他。”
三男子忙點頭應下。
不多時,小廝便領著劉奇過來了。
沈瑩原是想先拿了劉奇的,卻被楊熙攔下了,趙穆先就沒抓他,只叫人暗中看著,便是不想打草驚蛇。
劉奇進了書房,還沒請安便看見三個小混混跪在地上,便知事情敗露,頓時心頭一涼,膝蓋也跟著軟了。
他撲通一聲跪下:“老爺饒命,老爺饒命......”他本就不是大膽的人,跟杜姨娘合謀不過是一時沖動,事後他就後悔了,可幹都幹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這幾天提心吊膽的,既怕沈瑩出事,又怕沈瑩沒出事。
沈洵驚怒道:“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大姑娘?!”
劉奇竟然真的是害沈瑩的兇手,沈洵此時是怒火交加,他信任有加的奶兄要害他的嫡女,說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他識人不清,才招了這場禍事?!
劉奇跪著,不住地磕頭:“奴才鬼迷心竅,老爺饒奴才這一回罷......”
“饒你?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沈洵自覺丟盡了臉面,對劉奇這個罪魁禍首恨不得直接打死,“來人,把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給我拖下去狠狠的打,打到沒氣兒為止。”
話音剛落,沈瑩便耐不住要出去阻止,劉奇雖可恨,可他到底不是主謀,打死了他,杜氏不就逍遙法外了。
楊熙拉住她,搖了搖頭,輕聲道:“先別慌,看看再說。”
劉奇是個軟骨頭,只要給他點苦頭,不愁他不把杜氏供出來。
再有......楊熙眯了眯眼睛,國公爺恐怕心裡也有猜測,不然也不會這麼急著要滅口。
沈瑩暫時被安撫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聽著外頭的動靜。
劉奇還在求饒,架不住沈洵鐵了心要打死他,眼見小命不保,被拖出去的那一刻,他大喊道:“老爺!老爺!奴才還有話說,不是奴才要害大姑娘,是杜姨娘,杜姨娘給奴才出的主意.....”
“來人,堵住他的嘴,”沈洵一聽到“杜姨娘”三個字,連忙叫人堵了劉奇的嘴,不讓他說半個字。
下人謀害嫡姑娘已經是見不得人的醜事了,再添上姨娘......成國公府幾十年的名聲都要敗完。
劉奇被堵了嘴,按在地上,四個壯僕拿著一尺寬的板子,用力的打在他身上,打得他雙眼上翻,幾乎要暈死過去。
這時,沈瑩忽然從後面走了出來。
“父親,既然劉管事說是杜姨娘指使的,何不派人將杜姨娘請過來對質一番?”
沈洵先揮退了下人,又請侍衛把三個賊人帶下去,才對她道:“此人奸猾,攀咬杜氏不過是為了脫罪,嫣嫣不要信他。”
“父親......”沈瑩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劉奇供出了杜氏,父親竟問都不問一句就斷定杜氏是無辜的,可這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劉奇到底是胡亂攀咬還是確有其事。
沈洵撫了撫她的頭:“好了,害你的人已經處置了,此事就到此為止,你回去好好休息,別讓父親擔心。”
“可是......”沈瑩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杜氏,卻被楊熙打斷了:“嫣嫣,既然老爺說姨娘是好的,那咱們就該相信老爺。”
不待沈瑩說話,楊熙按住她的手:“今兒忙了一天,還沒空去看太太呢,咱們這就收拾收拾,去德馨院罷。”
沈洵笑的別有深意:“正是,你母親身子不好,有你在跟前兒陪著,她也能好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