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放下後,柳姨娘拿起身旁丫鬟的手,狠狠地掐了下去,以洩心中的怒火。
丫鬟雙眼含淚,卻咬緊牙關不出一聲。
“果然是賤婦!”
看到蘇婉如此對待柳姨娘,尚雲景怒上心頭,但也不好發作,只得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街上的人紛紛指指點點,大多都是說這太傅夫人當真是善妒,妾室都如此低聲下氣了,還要這般對待。一時間,柳姨娘博得了眾人的同情,而蘇婉則是被眾人唾棄。
待到了萬福寺,蘇婉隻身下車。
朝中其他正室自然是見過蘇婉的,此時見她抱著尚淺夕,出於禮貌,也走過來聊了幾句。柳姨娘看著蘇婉和諸多正室站在一起,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擺出一副柔弱的模樣。
清妃到了之後,眾人隨著她焚香禱告了一番,就坐在大堂上暢聊了起來。
夏侯霖雖還染著疾,但此時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端端正正地站在清妃身邊,一聲不語。
“清妃娘娘果然是有福氣的人啊。”一名夫人捂著嘴笑道:“瞧瞧三皇子,年紀小小,卻已有這般氣度!”
“楊夫人過獎了。”清妃臉上是一片溫和的笑容,開口柔柔道:“霖兒日日跟在皇後娘娘身邊,自然是學得了皇後娘娘的氣度。”
蘇婉看了一眼清妃。果然如傳言所說,如清蓮一般淡然。
“尚夫人。”清妃突然看向蘇婉,“聽說前不久貴府兩位千金滿月,夫人和尚大小姐身子抱恙未曾出現,如今可還好?”
蘇婉心下一凜。
“回娘娘,夕兒未足月便出生,身子骨難免弱些,多謝娘娘惦念。”蘇婉不卑不亢地應道。
“你且將大小姐抱過來,讓本宮瞧瞧。”清妃看著蘇婉,面上還是一副笑意,眼神清澈,似乎只是單純的心血來潮。“本宮向來是喜歡孩子的,只是霖兒大了,本宮抱不動了。今日瞧見大小姐這小小的樣子,突然間很想抱抱呢。”
底下的人心中都咯噔一聲。在座的不乏有抱著孩子的,怎麼就單單挑了太傅府的千金?剎那間,這些夫人們開始動心思了。
“是。”蘇婉見躲不過,只好起身將夕兒抱了過去。
“哎呀!”清妃瞧了一眼尚淺夕,還未來得及伸手,便發出一聲驚呼,用帕子捂住嘴,眼中滿是震驚。
“娘娘恕罪!”蘇婉跪在地上,“小女自出生時,臉上就有這塊胎記,汙了娘娘的眼,還請娘娘恕罪!”
清妃定了定神,又瞧了一眼尚淺夕,似平複了一下心情,柔聲道:“無妨,你起來吧,倒是本宮多事了,夫人莫要見怪才是。”說罷,轉過頭與其他夫人聊了起來,這事才算揭過了。
直到蘇婉回了府,也未有人再來尋她說話。
回到院子裡,蘇婉屏退了下人,只留下顧嬤嬤和青禾。
“日後,每日都記得給夕兒喂藥。”蘇婉摸了摸尚淺夕的臉,“若想不讓她被扯進這些煩心事裡,如今只有這個法子了。”
“是。”顧嬤嬤心疼地看著睡得很香、渾然不知的尚淺夕,嘆了一口氣。
自那日聽聞要與清妃一同出行時,蘇婉就做好了打算。她不希望尚淺夕日後的婚事受人擺布,唯一的法子就是讓所有人對夕兒失望。於是,她給尚淺夕餵了一種藥,這種藥只會在人的臉上浮出一塊紅斑,而對人的身子無害。日後無論是嫁入皇室還是嫁入京城貴族,都是看重容貌的,失了容貌的尚淺夕,日後自然不會被人惦記。
西院。
“那個小賤人,原來竟是個毀了容的。”柳姨娘似是鬆了一口氣,“容貌毀了,日後還能有什麼出路?就算佔著嫡長女的身份又如何?”說罷,吩咐下人們日後不必再理會東院。
夜深了,人們都睡了,這件事也算是有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