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唏噓。
晏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不必為這件事——”
“不是!”牧封川猝爾抬頭,打斷他的話,堅決道,“我並非因為這件事妥協。”
這是實話,故而他沒有絲毫遲疑。
“我知道,無論你我之間發生何事,你都不會讓鶴鳴真人傷我。”
話說出口,連牧封川都有些震驚自己的篤定,陰暗點兒想,要是晏璋讓他在鶴鳴手上吃些苦頭,再出面援手,說不定反而能令他乖一些。
可他卻完全肯定,晏璋不會那樣做,哪怕他剛才真選擇跑路。
所以說,何必呢?
為何要以詭計逼他拜師?
疑問逼到口中,又被牧封川嚥了下去,他有預感,再如何追問,也不會有結果。
他的回答顯然讓晏璋愉悅。
晏璋神情徹底緩和下來,抬起右手,頓了頓,徐徐落到牧封川頭頂。
“嗯,他傷不了你,我保證。”
舒緩的聲音裡,承載著強大力量帶來的自負。
牧封川心底陡然湧出一股渴望。
若說之前,他修煉,半是形勢所迫半是隨波逐流,那麼此刻,他真切對境界有了追求。
修士的世界,遵守著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無論是為了將晏璋的算計還回去,還是日後不用束手束腳,他都得走向更高、更遠的道路。
在此之前,他離不開晏璋,晏璋也不會放過他,他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對未來方向的認可,令牧封川徹底放下心裡那絲別扭。
他仰頭笑道:“師尊也別完全把事情攬過去了,讓我歷練一下,我也想試試,與真人為敵,是何感受。”
說不定能攢點兒經驗呢。
晏璋卻不知他心裡的小九九。
他已經完全被眼前的小狐貍迷惑,跟著笑道:“刑堂歷練還不夠?”
“我就知道,刑堂是師尊安排。”牧封川挑眉,眼珠一轉,鬼頭鬼腦道,“有人找您訴苦沒有?”
晏璋眉梢一揚,手指發癢,咚一下敲在牧封川頭頂。
“誰敢。”
牧封川“嗷”一下抱頭,齜牙咧嘴:“好好說話,幹嘛動手動腳。”
“呵。”晏璋答道,“不動手,怎麼治得住你這混世魔王。”
“我哪兒像混世魔王,那都是為了宗門秩序,犧牲我個人名聲,還幫白堂主提高工作成效!”
晏璋不吃狡辯,幽幽道:“這是當初我忍下的。”
牧封川僵住,放下手,從指縫窺視晏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