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秋後算賬不好,你看,既然已經忍了這麼久,不如幹脆忘了?”
瞅見他眼巴巴的樣子,晏璋啞然失笑。
牧封川看他表情,明白講理成功,吐出一口氣,渾身放鬆。
他抽動嘴角道:“刑堂無聊得很,和我想象中並不一樣。”
晏璋睨他一眼,道:“讓你去,不是好玩,是讓你看看裡面關著的那些人。”
牧封川想起曾經的猜測,驚訝看向晏璋:“你不會真是用那些人嚇唬我,殺雞儆猴吧!”
這也太低端了,還不如借鶴鳴真人的手呢。
“瞎說什麼。”
眼看晏璋又要抬手,牧封川連忙後退一步,警惕招架。
晏璋放下手,失笑出聲。
他低低笑了兩聲,收回笑意,表情變得嚴肅,語氣淡漠。
“我本意是讓你看看,日後在外行走,決不能心慈手軟,否則,裡面那些人可能就是你的下場。”
他凝神注視牧封川,意味深長:“不是在歸元宗。”
牧封川渾身一寒,僵在當場。
數息後,他長長吐了一口氣,重重點頭:“我知道。”
“知道就好。”晏璋沒再說下去。
牧封川不禁腹誹。
他並非晏璋所想那樣善良,而是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對生命的認知,與天極界土著有根本差異。
晏璋暗示他邢獄關的不僅僅是犯人,也有其他宗門弟子,確實令他詫異,但也沒多震撼,他本就清楚,許多光鮮表面背後都藏有濃厚的陰影。
穿越者有著靈活的道德底線,這點他無法給晏璋展示,但他確定,自己沒有聖母到犧牲自己成全敵人的地步。
他昂首,視線穿過茂密的樹枝,茶褐色瞳孔在光線照耀下泛起金棕色澤。
“我也可以很殘忍的。”他嘟囔著。
耳邊響起晏璋的嗤笑。
大概在經歷過不知多少腥風血雨的無妄真人眼裡,牧封川的宣告,就和一隻巴掌大的小狐貍,偏要偽裝猛虎一樣。
牧封川嘴角一抽,放棄辯解。
從私心來說,他也不願那樣的自己出現在世上。
兩人不再說話。
不過,比起之前沉默的壓抑,現在是默契的靜謐。
頭頂雲杉樹高聳入雲,遼闊的蒼穹一望無際,山風拂過衣擺,相觸的衣袖,好似暗示糾纏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