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這麼多車手就只有他一個人出現了高反,肯定有辦法可以克服或者緩解,赫爾曼這些前輩參加的比賽多,沒準能夠給他傳授一些經驗。
最主要的是,他必須要找到辦法用最好的狀態去參加埃肯弗爾德。
必須。
赫爾曼的房間與他的隔著幾個樓層,謝遊循著對方發來的房間號找到了地方。
門被開啟的瞬間,一股濃重且刺鼻的藥味就從裡面飄逸出來,洋洋灑灑在走廊中散開。
“不好意思,有點難聞吧?”赫爾曼表情帶著歉意,側身讓謝遊進去。“我在上藥,剛剛忘記開窗了,現在把通風系統開啟。”
“你受傷了?!”
“不是。”赫爾曼神色坦然地掀開了自己的衣服,往腰上貼了一塊止痛貼。“腰上的老毛病又犯了,雖然來之前打了針,但好像沒什麼效果。”
謝遊看著赫爾曼脊柱旁邊那些青紫的針孔,以及腰背上密密麻麻的藥貼,忽然有些詞窮,吞吐許久只訥訥地憋出了一句:“很難受嗎?”
“確實有點,但沒辦法,誰讓我就愛賽車呢?”赫爾曼把衣服放下,“不過這是最後一場比賽了,還能撐得下去,沒什麼事。”
“明年不跑了嗎?”
赫爾曼頓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都看到了,已經沒辦法了。”說完,他又自己開解起自己來,“但要是今年能夠拿到不錯的成績,那也還行,起碼證明這麼多年都沒白費,確實跑出了點東西來。”
他說不錯的成績,可兩人都心知肚明——他想要的是今年rc的年度總冠軍。
赫爾曼今年贏下了幾個分站賽冠軍,不過也有好些場因為腰傷發揮失誤,最後連積分都沒拿到,所以到底能不能如願以償,就看這最後一場馬薩瓦站了。
然而兩人都是本站的參賽車手,這話題放到現在到底有些敏感。
顯然赫爾曼自己也知道這點,沒就著繼續往下聊,而是話鋒一轉問謝遊:“你是想來問怎麼克服高反對嗎?”
“嗯,對。”謝遊將今天勘路時的狀況對他簡單地說了一遍。
“按你說的這些來看,你的情況應該不算太嚴重,還是能夠改善的。”赫爾曼讓謝遊開啟錄音,然後才繼續道:“治標的就是在高原上改變一下呼吸方式,治本的就需要你提高氧氣利用率、呼吸效率和低氧耐受力……”
從高原呼吸方式開始,赫爾曼一點一點細致地展開,除此之外,還為謝遊額外補充了很多其他的開車細節,彷彿要將他這些年積攢下的所有經驗都在此刻傳授給謝遊。
謝遊也聽得很認真,手機中斷斷續續地留下了幾千字的筆記。
等兩人都從這場深度交談當中抽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赫爾曼坐了太長的時間,明顯展露出了一些不適,謝遊看到他揉腰,便立刻提了離開。
“謝謝大佬!”他將筆記儲存收好,站起來對赫爾曼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我又沒死,你給我鞠躬幹嘛?”赫爾曼笑罵了他一聲。
謝遊嬉皮笑臉,從赫爾曼的桌子上順了一顆糖:“今天耽誤你太多時間了,等比完賽請你吃飯!”
“行了,去吧。”赫爾曼擺了擺手。
但是在謝遊即將出門的時候,赫爾曼忽然又開口喊了一聲:“謝遊!”
謝遊停下腳步,回身看去:“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