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還沒能回過神,下一秒,手腳被冰涼的東西觸碰到,而後響起了清脆的咔嚓響。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連著長鏈的手銬和腳銬。
金屬制的鐐銬將他束縛住後,鐘修也終於松開了手。
但是謝遊沒立刻給出反應,他維持著埋在被子裡的動作呆了大概有五六分鐘的時間,然後才慢慢地直起身。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上和腳上鎖著的東西,接著才看向已經站定的鐘修。
弗倫斯堡今夜的雨淋在了他的身上,長發濕漉漉地貼著,臉上是未幹的雨水和還在往外冒的血珠,向來殷紅的嘴唇變得有些蒼白,可表情和眼神仍舊很淡,幾乎要讓人以為沒什麼情緒。
謝遊盯著他臉上的傷口看了一會兒,險些被那紅給刺傷。
不過他也因此變得冷靜了些,問鐘修:“你到底想幹什麼?打一架?還是你覺得我今晚上說的話太難聽了,所以決定給我一點教訓?或者是你認為我留了什麼你跟我上床的證據,怕我氣急敗壞了會到處宣傳?
“不至於吧鐘修,我在你眼中人品就那麼差嗎?而且被上的是我,我一個apha被你幹都不怕,你在怕什麼?
“也請你務必放心,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發生過什麼,我更不想再跟你沾上任何關系。”
謝遊一邊說一邊笑,嘴角的弧度拉得很大,用自己刻意展露在外的虎牙告訴鐘修——他不會再表忠心、不會再展露痴情。
不過謝遊沒得到任何回答,鐘修只是沉默地垂眼看著他。
如此僵持了大概一分多鐘,鐘修慢慢地朝他走了過來,而他敏銳地察覺到鐘修緩慢地、機械地在舒張自己的手指。
在鐘修抬手的那瞬間,謝游下意識地繃緊肌肉,握住了拳頭,做好了防禦的姿態。
不過落在他臉上的不是巴掌,是冷硬的機械手指腹。
很生澀的,還帶著幾分無措般,指腹在他的眼下不輕不重地擦了幾下。
柔情的瞬間容易給人被愛的錯覺,謝遊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恍惚間又要被這樣的幻象給矇蔽了。
不過下一秒,鐘修臉上滾出的血珠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相愛的幻想結束,回歸不被愛的現實。
他偏開了頭,粗聲粗氣地說:“我沒哭。”
“我沒說你哭過。”
鐘修收回指腹,抬手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血:“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房間,並將門從外面帶上。
謝遊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發了一會兒呆,等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後才收回視線。
他遲遲地伸手,抹去了墜在臉上的那滴血,指腹也因此被染紅。
黑環罌粟的味道從血液當中散開,摻著鐵鏽味,有些怪異、有些驚悚。
但是謝遊沒有感到害怕,他把沾了鐘修血的指頭送進嘴裡,像剛呱呱墜地的嬰兒感受著自己的母親般品味鐘修的味道,然後抱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地蜷縮成了一團。
【作者有話說】
抱歉大家,因為有些事情,所以今晚上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