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來迅風……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就好了……你搶走了我所有的東西……
“不公平……這不公平……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也要毀了你……”
“搶你的東西?我什麼時候搶你的東西了?”謝遊停了手,垂頭看著蜷縮成一團的人。“我所有得到的東西都是我堂堂正正拿到的,而夏文山,他做了我那麼久的領航員,我私下也沒找他說過一句話,我搶你什麼了?”
曹朋興顫顫巍巍地放下擋著腦袋的手臂,滿臉是血地瞪著謝遊:“如果沒有你,等老車手走了之後,迅風第一個培養的就會是我……你為什麼要來?
“分站賽的冠軍本來應該是我的,代言也應該是我的……你得到的所有名氣和粉絲本來都應該是我的!!!”
他艱難地從地上爬坐起來,咳出了幾口血沫,伸著痙攣的手抓住謝遊的褲子。
質問他:“你知道我在迅風熬了多少年嗎?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我在迅風熬了快十年了。
“十年你知道有多久嗎?是十個年度冠軍車手和十個年度冠軍車隊,是一百場分站賽的冠軍,是每天每天都在訓練的一百二十個月,是每分每秒都在流血流汗的三千六百五十天。
“我努力了這麼長的時間,好不容易要輪到我了,憑什麼是你?憑什麼你是啊!!!”
曹朋興說的每個字都隨著血沫噴出,每個音節都震在謝遊的鼓膜。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但那隻痙攣的手卻仍然鉗在他的褲子上。
忽而,上一秒還在怒罵的人,下一秒咳嗽著慟哭起來。
“謝遊,你為什麼要出現在迅風?你為什麼要比我小七歲?你為什麼第一年跑國際賽事就可以拿下分站賽的冠軍?你告訴我為什麼?!
“這些本來都應該是我的,你為什麼要搶走?”
曹朋興咳著血流著淚,怒斥謝遊是個恬不知恥的小偷。
搶走了他再無法擁有的年少青春、搶走了他難以望其項背的強大天賦、搶走了他可望不可即的榮光和榮譽,讓他為賽車前僕後繼、輾轉難眠的十年落了空,也讓他明白——他背負的巨大煎熬不過是他人撣走的一粒灰塵。
但其實他比誰都清楚,在這條誰都拼盡了全力的賽道上,天賦和運氣決定著最後的成績,只懂得努力是最無用的壯舉。
所以他恨。
而在曹朋興粗糲嘶啞的哭聲裡,謝遊的憤怒忽然就消散了,迷茫轉而翻湧上來。
他的心室心房在頃刻間紮入了一根細針,雖不致命,但每次呼吸都會産生陣痛。
謝遊想說他也沒那麼輕松、想說他也不是沒有努力、想說他也失敗過很多次,但他什麼都沒說出口,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只歸為了一句話:“我沒有對不起過任何人,是你和夏文山對不起我。”
在他尾音落下的那瞬間,話裡另外一個主人公就出現了。
“阿興!”夏文山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在看到曹朋興現在的模樣後,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阿興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他把曹朋興扶抱在懷中,曹朋興順勢靠了上去,只是哭聲未停,瞪著謝遊的眼神也未移開。
“謝遊,你別太過分了!”夏文山不知道又做了什麼猜測,眼神如淬了毒一般盯著謝遊。“你都已經毀了我們的職業生涯了,你現在還想殺人嗎?我們到底哪裡惹你了,你怎麼這麼惡毒啊?!”
謝遊驚訝於夏文山和曹朋興的思維竟然如此同步,但也同樣沒了繼續交流的興趣。
“真是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他低罵了一聲。
捉拿砸車者的保安終於在此時回了來,圍觀群眾報的警終於也恰好抵達現場,開始控制局面。
這場混亂即將接近尾聲,謝遊也得了空,扭頭看向了在旁沉默了很久的鐘修。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忽然,鐘修摘下右手的手套,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不是你的錯,做得很好。”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
我給小遊約了一個小小的qq人,已經發布在微博了,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是撅嘴的小雞嘴小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