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次對不起。”
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鐘修聽懂了,可沒說什麼原諒的話,也沒說什麼寬慰的話,只是回答,“下半賽季還有好幾個分站賽,rc也不是最後一屆。”<101nove.確實不是最後一屆,然而謝遊從hurry出來之後已經過了三年。
三年還能在比賽的時候走神犯低階錯誤,謝遊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釋懷。
他無力地把臉埋在掌心,“哥,已經過去三年了,三年,盤山公路彎道我都過了千萬次了。
“從前每次比賽,我的肌肉記憶總會告訴我下一步該怎麼做,本能也讓我順利地跑完每個賽段,但怎麼就接二連三地出了意外了呢?”
謝遊的聲音很低,近乎呢喃,可他知道鐘修能聽見。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前兩天還很順利的,今天就突然……和埃靈頓站以及上次盤山公路上的情況一模一樣,腦袋莫名其妙就變得空白。”
“你太相信自己的潛意識下的本能了。”鐘修回答。
他面無表情,沒什麼情緒,像是在單純地分析。“但人不能一輩子像單細胞生物一樣不思考,沒有自主的意識壓制,所以你的潛意識就容易操控你的行為。”
或許鐘修說得很有道理,可這並不是當下謝遊想要聽見的。
他不想要冰冷的剖白,不情願逼自己變得理智。
——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渴望著什麼。
然後鐘修又在這樣的程度上補充了一句,“或許你的本能出了問題。”
謝遊腦袋咚的一聲響,變得更暈更亂更感性。
“我的本能沒問題,是其他的地方出了問題。”他莫名其妙且口是心非地強行反駁道,好像在報複鐘修的不能感同身受。
鐘修皺了皺眉,似乎是不理解為什麼他突然說了這麼前後矛盾的話,便或許是不帶惡意地問:“沒問題為什麼會出現意外?”
就這樣的一句反問,就這麼一點喑啞的星火,當下就將灌滿了酒精的謝遊給引燃了。
他很忽然地開始大聲地吼叫,“我就不能輸嗎?我必須得拿冠軍嗎?而且如果不是你那麼保守,我沒準可以在其他的賽段上爭取到更多的容錯時間!”
到底還是在極其不理智的情況下說了很狼心狗肺的話,其實潛在的謝遊也知道鐘修說得是正確的。
但他不甘心。
他只是不甘心。
鐘修的表情也終於變了,他的嘴角拉平,眼睛在燈下折射出血紅的光。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進行極限的挽回了。”謝遊看見了,卻仍舊在不停地反駁,“就是因為你坐在我的旁邊,才讓我不敢嘗試膽戰心驚!”
語罷,鐘修好像聽見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話,嗤笑了一聲,“小廢物,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賽道上了。”
“我寧願死在賽道上!”謝遊倏地站了起來,焦躁地來回走動,垂在身側的手在微微顫抖。“太遜了,真的太遜了,我又一次頂著所有人的目光輸了。
“哦對,你不懂的,你都沒有這樣輸過你怎麼會懂?!”
幾乎每一個字他都是吼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帶著顫抖的尾音。
“我不懂?”鐘修也站了起來,他冷淡地看著謝遊,壓著聲音反問:“你說我不懂?”
“你懂嗎?”謝遊停下腳步和鐘修對視,“你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你會懂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痛苦嗎?
“哈——我跟你說這些話簡直就是白說,反正你永遠都只會講一些冷冰冰的話,永遠只會像個ai一樣沒有情感地分析,而我竟然還想來找你的安慰,簡直就是蠢得不行。
“而且或許你根本就沒那麼愛賽車,沒那麼在意srch,這些不過都只是你們這些有錢人的消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