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遊在腦中做了很多的假設,每做一個,他都會去想象如果贏了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真是奇怪,當初在埃靈頓站連積分都沒拿到,也不像現在這樣不甘心。
“走吧。”沉默的隊伍中,最後還是不知何時走近的鐘修開了口。
謝游下意識地抬頭朝鐘修看去,發現他仍舊雲淡風輕著。
似乎根本就沒有將謝遊賽前說過的“相信我”放在心上,因此賽後知道成績也根本談不上失望。
<101nove.orch成立的這兩年,鐘修買下了或許能夠稱得上有天賦的車手為他爭奪冠軍的獎杯,但兩年都沒有實際的成績,他彷彿也沒多耿耿於懷。
或許因為花費著最不缺的錢,所以並不高昂的沉沒成本,最終造就了他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
謝遊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噤了聲了。
後續所發生的一切謝遊都沒再有什麼實感,他茫茫然地領了獎,也茫茫然地跟著車隊一起回到了酒店。
獨處的時候,心髒莫名地就變得很空很空,糟糕的情緒在空蕩的心房心室中游走著,被輸送到了每一根血管中,進而滲透入每一個細胞。
實在無法忍受這樣情緒的煎熬,謝遊最終還是從床上爬起去了酒店附近的酒吧。
廉湖的酒吧與廉湖當地的風光保持著一樣的緩慢發展步調,裝潢與佈景都像是上個世紀黑幫電影中會出現的場面,不過現實中的調酒師要溫良得多。
謝遊胡亂地點了一大堆的酒,坐在吧臺前,任由調酒師調出一杯就囫圇地往腹中灌下一杯,單調的動作讓他短暫地忘卻了複雜的情緒。
可直到灌到渾身酒氣,腦袋都有些不清醒的時候,謝遊忽然就想起了與鐘修的約法n章。
【在兩人需要共處的時間段中,謝遊不應當大量飲酒。】
謝遊用自己並不清醒的腦子短暫地思考了一下這句話,並嚴謹地從中提取出了兩個關鍵詞:共處以及不應當大量飲酒。
他覺得自己要立即去踐行“共處”的承諾,也自認為自己喝得其實也不算多——不過鐘修可能不會這麼認為。
所以為了不讓鐘修太生氣,他需得提前準備好道歉禮物。
於是謝遊沒有再猶豫,讓酒保給自己開了一瓶紅酒,買了單後就拎著回酒店了。
為了驗證自己沒有醉,謝遊一路走的都是直線,最後還非常清醒、剋制、禮貌地敲了鐘修的門。
“哥。”他對著半開的門縫喊了聲。
開口的瞬間,鐘修就展示出了不滿。“你喝酒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哥,我難受。”謝遊打斷了他的話,也忘記了自己來之前找的那些藉口。
鐘修就沒再說讓他滾出去的不近人情的話了,還算保留著幾分人性。
謝遊很有強闖民居的技巧,仗著鐘修心軟了,就側身擠進房間中,接著還給自己找了一個沙發。
但坐下後就開始絮絮叨叨、不管不顧地說起積壓在心了一晚上的事情。
起初只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聯邦的酒名字都取得很奇怪,味道也一言難盡;比如利弗特酒店電梯的樓層標識很不直觀,讓他沒能分清自己的12層和鐘修的13層;比如他拎了這麼久的酒瓶鐘修也沒有要拿杯子共飲的意思,十分無情……
或許是他的無理取鬧起了效果,鐘修最後還是拿了兩個杯子出來。
謝遊給他倒了一杯,鐘修就給了不是很多的面子抿了一小口。
大概是喝過同一瓶酒了,謝遊自覺他們的情誼已經變得不一樣了些,也讓他剋制不住地想要說更多。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