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落地的聲音沒有出現,一期一振在太刀落地之前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捧住。接穩後他鬆了口氣,轉身朝三日月宗近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三日月宗近總覺得在童子切安綱陷入沉睡的時候,空氣裡傳來了“嗡”的一聲,和夜風一起沖向了耳膜。
她不由感到了些許緊張,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了一期一振的手腕,眼睛睜得微圓,眼中新月的光芒閃爍,“怎樣,禦前大人?發覺到什麼了嗎?”
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要在深夜裡折騰自己那些偵查值了。一期一振再刃前的偵查值可是不錯的。
旁邊的幾只飛蟲眼看著是有了動靜,但是想到剛才夜風之事,也不能就此放心下來。
一期一振飛快的將三日月宗近的手攥在手心,安撫著緊了緊。然後動身前往樓梯口,探著頭伸向昏暗的樓梯,仔細聽著頂層之下傳來的動靜。
還好他們舉辦宴會的屋子和頂層隔著的樓層並不多,又在靠近樓梯的位置。否則一期一振還要冒著被自家有著可觀偵查能力的短刀弟弟們發現異狀的危險,下去跑一趟。
等了片刻,隱隱的喧鬧聲就漸漸傳了過來。
在宴席間的時候不覺得,此刻站在外頭,一期一振就發現宴會的聲音在沒有數百年後現世那些娛樂設施的寂靜夜晚,格外明顯。
但此刻聽來,說得上吵鬧的聲音聽起來卻是從未有過的悅耳。
“夫人!”一期一振趕緊回去牽起三日月宗近,再一起到樓梯口他剛才站著的位置。
三日月宗近趕緊調動自己全部的偵查力,仔細的側耳傾聽。努力一下後,喧鬧聲便被她從夜晚中辨別了出來。
他們對視一眼,忐忑的提起來的那顆心全都踏踏實實的落了下來。既然連宴會裡的付喪神和人類都恢複了時間,事情應該是成功解決了。
現在就可以採取把童子切安綱帶走的方法,把一切都清掃幹淨,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哎呀。
安心之後,三日月宗近就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現在時間已經恢複了正常,那在參加宴會的人們看來,她和禦前大人不就是一起恰巧離席了嗎。
好像給過去的了自己和禦前大人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呢。
原本她還想著不要表現的跟這個時間點應有的程序有太大偏差,但是幾日下來的事,不知不覺間似乎已經與這個打算堪稱背道而馳了。
嗯。
得快些回去才行。
三日月宗近思索著,不知不覺就望向了一期一振,默契的對上了視線,就知道自家禦前大人也經歷了一番差不多的心理活動。
“禦前大人,現在……”
“夫人,我們果然還是……”
兩刃就只說了半句,未將所有言盡——他們之間也不需要多費口舌,目光交彙之間已經完成了溝通。
沒錯,果然還是應該抓住機會把麻煩丟給過去的自己。
反正說來說去都是同一個刃,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把鍋甩的心安理得,微妙中還有一種擔當感。
製造麻煩的刃“自己”解決麻煩,不正是如此嘛。
然而問題是,就算做好了這樣的決定,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也不是想回就能回到自己的時空的。
之前他們就感覺到了,來到過去的身體裡後,雖然與本丸的契約還是完好無損的,但與本丸的聯系卻像是人工隔了道閉不透風的牆般,被強行隔斷。
現在事情解決了,他們頓時感到身體一鬆,同本丸那超越時空的聯系這才重新回來。
可聯系回來了,時空通道的建立還是要依靠本丸那邊的行動。
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都是孑然一身的“魂穿”過來,誰的身上都沒有帶著時空通訊器之類的東西。他們的本體全都不在身邊,很難依靠自己在這就算事情解決也尚未明朗的時空裡回去。
聽著下面宴會的動靜,事情不由尷尬的僵持了起來。
“禦前大人,我們出來了的事應該已經被發現了吧,”三日月宗近蹲下來,手肘墊著膝蓋,雙手捧著臉頰滿是擔心憂慮,仰頭望著一期一振,“總覺得再過不久就要被孩子們發現了。”
一頭長發隨著她蹲在的動作在身後鋪散開來,不免有一段搭在了地面上,沾上了塵埃。
一期一振趕緊過去撩過三日月宗近的頭發,免得攤在地板上的時間越長,沾上的灰塵越多,然後雙手圈著把自家夫人抱了起來。
“現在這樣的情形,就算不被發現,回去後無論怎麼解釋也只能是‘欲蓋彌彰’了,”他一邊嘆著,一邊仔仔細細的幫夫人撣去發尾的灰塵,隨後頗為無奈的笑了笑,“看來不得不再多麻煩‘自己’一些了。”
一件一件積累下來,與原本程序的偏差又擴大了一分呢。就算甩鍋的物件是“自己”,他們也稍微對過去的“自己”們感到了些許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