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於百姓，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好訊息。
但於朝中各人，就不見得了。
尤其是那日在御書房中被楚夢梵‘聽說’過的幾個人，成了重點排查的物件。
若是別的欽差，倒還可以糊弄一二。
偏偏來的人，是燕牧。
他在寧王黨中蟄伏了近一年的時間，延浩涆對他頗為看重，分明有意栽培甚至可以說是拉攏。
所以寧王黨內都心照不宣的將他視為新貴，多少都有些巴結的意思。
於是有意無意的，他們總會將自己能沾染的‘生財之道’捎上燕牧一份。
原是為了示好的，如今反而成了致命的把柄，再想脫身，卻已噬臍莫及，為時晚矣。
鄒銳原本在牢裡還負隅頑抗，想等著寧王搭救，結果卻等來了寧王將白菽接走的訊息，讓他如遭雷劈。
接下來的日子他每天拍著門板叫喊哀嚎，絕口不提自己冤枉，只嚷嚷著要見白菽。
臘月三十，鄒銳終於得償所願，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白菽。
白菽原就孱弱的身子此刻更顯單薄，臉『色』不正常的蒼白，原本豐腴的雙頰已經塌陷了下去。
他提著一個食盒，裡邊裝了兩盤鄒銳喜歡的小菜和一壺溫酒，在牢中陪著鄒銳小酌。
鄒銳問他在外面過得如何，有沒有被人欺負？
白菽卻只是含笑安慰著他，說自己很好，而且寧王已經答應了幫自己救他出來，叫他靜候佳音。
鄒銳混跡官場多年，白菽又是他心尖上的人，哪有什麼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他發現了白菽的異樣，猛然撕扯開了他的衣襟，便發現了那滿身狼藉的青紫和鞭撻出來的傷痕。
白菽蜷縮著身子緊攏衣襟，含淚哽咽著：“不要看……別看……”
“阿菽，你跟我說實話，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王說，只要我能在楚風樓裡做青倌兒接待一百個客人，他便將你從天牢裡帶出來。”白菽淚眼婆娑，卻強顏歡笑道：“兩個時辰之前，我已經接待完了第一百位客人，所以寧王讓我來接你回家，一同過年。”
“阿菽……”
“大人，你……會嫌棄我嗎？我……我……”
鄒銳不等白菽將話說完，便狠狠的將她擁入了懷中，貼著他的耳邊說道：“傻阿菽，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好最乾淨的，誰都比不了……就算……噗，咳咳咳……”
“大人？大人！”
白菽神『色』惶遽，他不知道鄒銳為何忽然就吐了血。
慌手忙腳的去擦，可卻越擦越多。
鄒銳抬手撫去了白菽臉上的淚痕，斷斷續續的說著：“阿菽，對不起……
我拉著你，走了一條世間最崎嶇的路……
因為我，你被人詬病侮辱……
我卻再也……再也不能保護你了……
離開這裡……走的遠遠的，將這裡的一切……都忘掉……
將我，忘掉吧……”
“不，大人，你不要丟下我，不要！”白菽緊緊的擁著鄒銳，那惶恐不安的模樣讓人心疼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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