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伸手想要把祁舟辭執起的那縷發捋到耳後,祁舟辭卻是按住了她的手:“我來吧。”
他叫坐在前座的張誓居:“副官,剪刀。”
張誓居正襟危坐,即使透過鏡子隱約能看到後座的情況,嚴肅的他卻是一直目不斜視,聽到祁舟辭的聲音便趕緊低頭翻找起來,不出片刻就找到了剪刀,他執起刀刃,把刀柄遞給祁舟辭。
祁舟辭扣住剪刀,拿出手帕放在玉微長長的秀發下面才重新執起那縷發,比對著其它整齊的發,又捋順了她頭頂的發絲,仔細地修剪起來。
他並沒有斷剪,而是像梳頭婆一般用剪刀尖對那縷發修剪著,發尾的流向都被他控制得很好,玉微眼看著那縷發在祁舟辭手下一點點變短,直到與其它的發絲並無差異。
修剪完最後一寸發絲,祁舟辭把剪刀遞給張誓居:“放回去。”
“是。”張誓居接過剪刀,依舊沒有朝後望一分,坐在駕駛座的張誓直卻是忍不住偷偷地往後瞄了一眼,只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眼裡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這麼溫柔的人真的是他家冷峻嚴肅的副參謀長?他莫不是看錯了?他確認了前方沒有車之後,才迅速地又往後瞄一眼。
沒看錯。
副參謀長真的很溫柔地在為夫人整理剪落的碎發。
張誓居察覺到張誓直眼裡的詫異,嚴厲地剜了他一眼,仰起下顎示意他專心開車。
張誓直被自家大哥嚴厲的眼神嚇得心頭一跳,再也不敢隨意走神,嚥了口口水,端正了臉色一本正經地開車。
玉微以為祁舟辭不會再靠過來,便要坐回去,溫熱的指腹觸在她頸後那一霎那卻是讓她被觸的肌膚似生了火一般灼熱起來。
她不自在地哼聲:“夫君?”
“剪落的碎發不清理掉會紮到你。”祁舟辭低垂著眉目,仔細地為玉微拾起那些細碎的斷發。
旗袍是淺藍色,很容易分辨出散落在上面的斷發,但斷發紮在繡花的旗袍上,根本不可能用手拍得下來,只能一點點的理。
剛才祁舟辭為她修發時,用手帕接住了大多數斷發,但有些極小的斷發卻還是飄落到了旗袍上。
玉微視線所及之處有幾根極短的斷發,她抬手撥弄那斷發,但斷發紮得有些深,她折著手,一時間竟然沒有弄下來。
在她決定放棄,轉移陣地時,修長的手闖入她的視線,撚起了那一根斷發放在包裹著黑發的手帕中:“我整理就好,你如果累了就閉眼休息一會兒,別想太多。”
她還是想自己整理:“我……”
“微微。”
他喚了她的名字。他很少這樣喚她,一般都是用“你”指代。
“嗯?”
玉微下意識地低下頭,而他恰好抬起頭,光影交錯間,他微涼的唇角擦過她的臉龐,他清俊的臉龐近在咫尺,近得她能看清他臉側的輪廓和他身後那片融融的暖意。
玉微的呼吸驟然紊亂,微顫了顫眼睫,半垂下眼瞼,她似乎嗅到了他身上那清爽的氣息。
他清潤的聲音飄入她耳中:“我是你丈夫。”
這句話有點耳熟。
半晌,玉微想起來了,他在回答她那晚告訴他的話。那天晚上,她吻在他唇邊,顫聲告訴他,她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