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得趕緊好起來,幫我帶孩子呀。”沈晚冬輕撫著戚夫人的胳膊,柔聲道:“孩子有乳名了,老大叫喬,老二叫獻,老大很乖,可老二很鬧騰,晚上老是吵的我睡不著。”
“和,和咱們麒麟一樣啊,都是個調皮蛋。”
說到此,戚夫人強撐著起來,睜大了眼去瞧丫頭懷裡熟睡的麒麟,淚如雨下,她好似瞧見門口還站著棠哥兒,冷笑了聲,對沈晚冬道:
“妹妹,你,你過去給我伯父磕個頭好不好?”
沈晚冬不解,下意識看向榮明海,瞧見男人微微點頭。她忙起身,過去,跪下給寧國公磕頭,她好似知道戚夫人的用意了……
“我伯父膝下並無女兒,而,而今,他想認你做幹女兒,以後代我撫養麒麟,你願意麼?”戚夫人咳嗽了會兒,喘道。
“我……”沈晚冬輕嘆了口氣,忙又給寧國公磕了三個頭,算是認下了這個幹爹。其實她現在沒必要再認什麼公侯為親,給自己臉上貼金,因為沒必要也不在乎了。
哎,戚夫人真是想的周到,給了她一個高貴身份,讓她順理成章養育麒麟,真是有心了。
“晚冬給幹爹磕頭,給哥哥磕頭。”
“快起來,快起來。”寧國公至此才敢碰沈晚冬,忙將這位新認下的女兒扶起,從懷中掏出塊玉璜,交到女人手中,強笑道:“初次見面,老夫也沒有什麼拿出手的。這玉璜是先帝所賜,是戚家傳家之寶,如今就贈給姑娘了。”
沈晚冬接過玉璜,並未再多說話。這玉璜哪裡是給她的,是給麒麟的。日後承襲明海爵位的,不是棠哥兒,不是喬兒和獻兒,是麒麟。
只要有麒麟在一日,戚家就能安穩一日。
“侯,侯爺。”
戚夫人抬手,伸張床邊站著的男人。她悽然一笑,搖了搖頭,從被子中拿出個小小黑罐,看著神情有些異樣的男人,問了句:“您,您知道這裡頭是誰?”
榮明海面色陰沉,並未回答。
“妾身當年有罪,可稚子無辜啊,她是個女孩兒,已經成胎了啊。”
戚夫人將那黑罐緊緊摟住,一字一血地痛哭,她讓張嬤嬤過來,將她扶著坐起來。隨後,戚夫人看向棠哥兒,不喜不怒,不嫌不惡,淡淡說了句:“棠哥兒,你長大了呀。”
棠哥兒聞言,忙過來,跪下給母親磕頭,並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哼!”
戚夫人揉著發疼的胸口,怒視著跪在腳邊的棠哥兒,彷彿透過這孩子,看到了那個安居在侯府的歹毒秦氏。她並未出言責備棠哥兒,轉而看向榮明海,冷眼盯了好一會兒,直將男人盯得發毛了,有些不自在了,這才道:“妾,妾身不行了,可有幾件心事未了,侯爺可否答應?”
榮明海避開戚夫人能殺人的目光,沉聲道:“夫人切勿作此喪氣之語,你有何心事,本侯定幫你辦到。”
戚夫人冷笑了聲,虛弱道:“頭一件,妾身死後,侯爺十年內不可續弦,並發誓,一生永不辜負妾身的妹妹,晚冬。”
“本侯答應你。”榮明海閉眼,輕嘆了口氣。此生有冬兒和孩子,已經夠了,他也不想再辜負其他可憐女子。
“第二件。”戚夫人垂眸,看向棠哥兒,狠狠笑道:“不許棠哥兒給本夫人戴孝!”
果然,棠哥兒一聽這話,瞬間抬起頭看這位侯夫人,滿臉的委屈和怒氣,可終究不敢說。
“夫人好生將養著罷,”榮明海瞪了眼棠哥兒,示意她不要多嘴,隨後,柔聲道:“夫人既不喜棠哥兒,那以後就不要讓她給你請安了。”
“第三件。”
戚夫人手掌按住床沿兒,胳膊使勁兒,將自己撐起來,她這回看著榮明海,看了許久,咬牙道:“自古就沒有鳩佔鵲巢的理兒,本夫人是堂堂侯夫人,先帝賜的婚,文武百官在旁見的證。本夫人病了這許久,不見那賤婦請安侍奉,大,大不敬!我,我,我要讓那賤婦立馬從侯府挪出去,我兒麒麟該入主侯府,侯爺,你,你必須答應我!”
榮明海一愣,沉吟不語,看了圈屋子裡的眾人,淚流滿面的冬子、老謀深算的寧國公、悲痛不已卻隱忍的戚秀林……呵,文珊忍了這些年,不得不說,臨終這手實在是高!
“好,本侯答應你!”
戚文珊聽了這話,終於支撐不住,軟軟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