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就走了?
沈晚冬楞在原地, 一時間竟不知怎麼做。
她下意識緊跟著追了出去,倚在大門的門框上,藉著屋簷下昏暗的燈籠之光朝外看。
榮明海此時拿著他的長刀, 疾步走向拴在路旁柳樹上的黃馬, 三兩下解開韁繩,翻身上馬, 回頭冷冷瞅了眼她,一句話都懶得說, 兩腿用力夾了下馬肚子, 朝著西邊奔去, 並未回頭!
夜風幽幽,吹動燈籠,形單影只的傷心碎了一地。
他竟如此薄情?
沈晚冬感覺有些腳軟, 一種前所未有的疲累瞬間侵襲而來,至親至疏夫妻,果真沒錯啊。
這兩三年裡,她從不少人口中斷斷續續聽說了些關於他的事。
戚夫人說他冷硬絕情, 最擅長謀算人心,眼裡根本沒有女人,如果對女人好, 不是利用就是愧疚;
唐令說他心黑手辣,陰險狡詐;
杜老先生說他刻薄寡情,居心叵測,為爭權奪勢不擇手段。
老梁說他心有天下, 卻也有你晚冬,你比素盈有福氣;
章謙溢說他強悍霸道,卻也兒女情長。
……
自從見他起,她不敢動情,只是將他當做退路、靠山,後來,冷心冷肺被他逐漸捂暖,只有躺在他懷裡,她在夜裡不再做噩夢,也不用擔心被人擺布、利用……還有欺辱。
後來,她離不開他了,有些依賴他了
再後來,她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他了。
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沈晚冬回頭,看見老梁揹著手,深鎖眉頭,慢慢地朝她走來,亦站在門口,朝西邊的夜色深處看去。
老梁耳朵微動,好似聽到了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竊竊私語,他嘴角抽了幾下,目中的閃過抹複雜之色,彷彿想起往日痛苦之事,男人嘿嘿冷笑道,啐了口:“你也有今日?!”
很快,老梁又恢複沉穩冷靜,斜眼覷向沈晚冬,淡漠道:
“沒必要。”
“什麼?”沈晚冬拿袖子抹了下眼淚,楚楚可憐地看向老梁,越發委屈:“你說我沒必要傷心?”
“才剛你們得都快把房頂給吵翻了,我就是不想聽也得聽。”老梁冷笑了聲,道:“不管你信不信,他雖然有時候很無恥,但對你,就是個二傻子。”
沈晚冬感覺憋在心裡的那口氣仍不順,低著頭,哽咽道:“他的城府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