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梁,誰沒城府?你自己想想,這兩年多,他可曾利用過你?可曾辱過你?你在怕什麼,你有錢,有宅子,有不少追逐愛慕的男人,還有些微薄名氣,就算離了他,日子也照樣過得逍遙自在。這種事,換做戚氏、秦氏,還有我妹妹素盈,你覺得她們敢這麼理直氣壯得跟他吵?秦氏會使手段陰他,與他相互算計;戚氏會為了家族,逼瘋自己;我妹妹會忍下這口氣,依舊奉承愛慕他。算了吧,有時你也要稍微給他留點面子。”
老梁說到這兒,捂著口打了個哈切,頗有些不耐煩:“走,我送你回去。”
“不要。”
沈晚冬這會兒雖不哭了,可氣兒仍不順,她不想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
待在老苗湯家?不行,且不說這兒毒蟲蛇蟻甚多,關鍵是吳遠山也在此地,還是不要在夜裡單獨接觸,得保持距離。
去章謙溢家?不行,本來關於她和公子的傳言就多。如今大肚子住進去,豈不是又多添了些閑話,平白惹自己煩心?
“在清淨人少之處找家幹淨的客店吧。”沈晚冬低頭,輕撫著肚子,委屈道:“我想在外頭住幾天,就當冷靜一下。”
“可以。”老梁點點頭,道:“門口等著,我去套車。”
街角暗處,一個身量高挑挺拔的年輕侍衛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使勁兒瞅才剛從身邊經過的那輛馬車。
趕車的是梁校尉,車裡坐的是沈夫人。
侍衛輕搖了搖頭,暗道:老子要是有這麼美的老婆,肯定天天把她捧在手心裡,還捨得傷她?
想到此,侍衛扭頭,偷偷地去瞧站在身後的侯爺。那會兒侯爺駕馬出來,剛拐過街角,立馬勒緊韁繩,翻身下馬,讓人將馬牽走,然後呢呢?侯爺他偷摸地躲在暗處,直勾勾地看著夫人,對了,咬牙切齒中又有點心疼無奈。
“侯爺,咱們現在要跟上麼?瞧馬車去的方向,似乎不是回府呀。”侍衛低聲問。
“哼!”榮明海重重地冷哼了聲,緊緊攥住他的長刀,臭臉拉的比驢臉還長。
“侯爺,要不您給夫人說兩句軟話?”侍衛小心翼翼地問。
“憑什麼!本侯又沒做錯事,她不就仗著我心疼她麼,還越發得了意,蹬鼻子上臉!本侯偏要治治她的臭毛病,不想回家?好,你就外邊待著,老子這回要是低頭,就是那蹲著撒尿的主兒!”榮明海憤憤不已。
“那咱們是不是先回府?”侍衛賠著笑了,建議道:“夫人那邊有梁校尉照看著,您盡可放心。您還是早早回去歇著吧,這幾日宮裡宮外兩頭跑,明兒還得和禮部商議皇上大婚之事呢,別累壞了身子。”
“放肆!”榮明海拍了下心腹侍衛的頭,怒道:“你什麼時候還能給本侯做主了?一家四口,有三口在外頭,還回什麼家,跟上!”
侍衛頗有些委屈地摸了摸發疼的後腦勺,瞧著侯爺大步流星地朝前走,跟狼在屁股後頭躥著似得,腳步飛快,生怕跟丟了馬車。
“哼!”侍衛撇了撇嘴,小跑著跟了上去,嘟囔道:“說到底,還不是不放心。”
說到這兒,侍衛鼻子聳動,扭頭看向才剛和侯爺兩個一起躲的商鋪,招牌上刻了四個漆字:小黑家醋坊。
嘖嘖,怪不得才剛聞見一股子酸味兒呢,沖的人腦門疼,這會兒稍微走遠了,再仔細聞,酸酸甜甜的,倒也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