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重生回來,她與上一世相比,已經變了許多。
而且不單她變了,這一世自她睜開眼睛,一切就彷彿不一樣了。
上一世,薛叢理從來沒有遇到過牢獄之災,陳家當時默默無聞,她也並不認識,他們一直陷姓埋名住在貧民窟裡,直到被紀凌雲找上門。
所以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才導致她醒過來後,發生了這麼多原本沒有的事呢?
在她的記憶裡,上一世的現在,她一直纏綿病榻,吃藥比吃飯都多,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薛叢理幾乎整日守著她,無心擺攤掙錢。
還是後來紀凌雲將她帶回中山王府,請來了名醫,吃上了各種名貴的補品,她才漸漸好轉。
這一次,她重生了,沒有病得那麼重,所以薛叢理接著擺攤掙錢,才碰上了陳家的事?
不對不對,還有哪裡不對。
上一世她一直吃了近半年的藥,每副藥都得三錢銀子,明明窮得都要揭不開鍋了,薛叢理到底是哪來的錢,能硬撐著給自己治了半年的病呢?
家裡藏錢的袋子在西牆根的水缸下,裡面最多的時候不過一兩紋銀,吃不了四副藥,更別提多數時候,裡面連銀子都看不見,只有幾十個銅板。
她突然回想起火災那夜,薛叢理顧不得叫自己,也顧不得抱薛街,而是先鑽進了床底下,掏出件小包裹,那裡面放的什麼?
她回過神,有些疑惑地問:“舅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上一世自己治病的錢到底是哪來的?她沒辦法直截了當地問。
“你在說什麼呢?我有什麼可瞞著你的?咱們還是快些歸家吧,眼看都要宵禁了。”薛叢理加快腳步,在李聞溪看來,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小老頭絕對有事瞞著她!
“爹爹,九哥,你們終於回來了,銜兒好餓啊!”一開門,小小身影便撞進薛叢理懷裡。
“都快十歲的大孩子了,還這麼不穩重!”薛叢理努力板起臉,古時講究抱孫不抱子,嚴父慈母才是正經。
薛銜撅著嘴跑開了。
李聞溪則掏出一把從林泳思桌案上順的蜜餞,後者碰碰跳跳地歡呼著:“謝謝九哥。”
“少吃點,不然吃壞了牙,仔細你爹扒了你的皮!”她摸摸薛銜的腦袋,自顧自打來水洗手。
這牆上的印子怎麼又多了幾條?一邊洗著手,眼角餘光瞥見了院牆。
他們隔壁院是兩個走鏢的鏢師臨時賃作落腳之用的,一個月有十幾天不在這住,幾乎相當於半空置,再隔壁就是孟家。
上一次,劉妤就趁夜偷偷翻進他們家,縮在牆角,也不知所謂何事。
難不成這傢伙來過不止一次?
小時候的隔閡太深,李聞溪不太願意與劉妤多接觸,雖感慨過她現在過得可憐,可自己自身難保,當然沒有聖母心要去救別人。
作為一個三觀正常的普通人,李聞溪只能做到不對處境不如自己的人落井下石,卻實在沒有興趣以德報怨。
所以希望劉妤別再給她找麻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