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放衙時間,薛叢理左等右等,不見李聞溪出來,進去找人時,居然發現林縣尉與她面對面坐著,正相談甚歡。
然而所謂的相談甚歡,只是兩人在分析案情:
“本案的三名受害者並無交集,互不相識,至於蔣氏是否被同一兇手所殺,暫時不能下定論。”從各路衙役反饋回來的情況來看,這個案子哪怕尋到了屍源,依然棘手。
“屬下認為,蔣氏之死,可以併案。”李聞溪則有不同意見,她今天又去了義莊一趟,再次檢驗了陳家的三具屍體。
“陳山與陳寶兒的死因都是頸椎斷裂,斷口齊整,兇手下手幹脆利落,一斃命。絕對是個練家子,那麼既然殺這兩個人對於兇手來說並不費力,他又為何非得以外物擊打蔣氏頭顱致其死亡呢?”
武力壓制之下,有一擊斃命之力,還非得采用一個笨辦法,如果蔣氏在兇手第一次擊打之下,還有反抗呼喊之力,豈不是很容易引人注意?
既不安全,又不效率,完全沒有必要。
“你的意思是,蔣氏之死,與陳家叔侄二人被害,是兩個兇手所為?”
“屬下不敢輕易下斷言,只能說兇手的行兇手法明顯不同,若非有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並非一人所害,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為何他們三人會出現在同一火災現場,恐怕只有抓到兇手,才能問個究竟了。”
林泳思點點頭:“那我們下一步,應如何尋找兇手呢?”
“既然屍體在鄭家村附近被發現,兇手想來住得不會太遠,應就在附近的幾個村子當中。”古代交通不便,鄭家村離官道還遠,附近只有幾條土路,能勉強通牛車。
掩埋現場與殺人現場不是同一地點,再加上兩名腐爛程式輕的死者,背部有明顯拖拽形成的傷痕,說明兇手棄屍時並無交通工具,全靠自己搬動,而且力氣不大,背不起體重七十餘斤的女人。(注:古代一斤等於十六兩)
夜晚,沒有燈光的野外,照明全靠月亮,不熟悉附近的地形,迷路是分分鐘的事。
所以綜上判斷,兇手肯定離棄屍地點不遠,體型偏瘦。
“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李聞溪接著道:“兇手是如何取得了幾名受害者的信任呢?”
這個時代可不太平,陌生人之間遇到了,彼此都會擔心人身安全,尤其是女性,很多黑心的人牙子才不會關心貨的來路是否正當。
所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幾位不同處境,不同職業的女性,同時放下戒心,跟著其走呢?
這個人肯定在她們眼裡沒有威脅。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熟人或者小孩子!”
無論是誰,對自己認識的熟人都會放下戒心。
而且這幾個人都是為人母的,如果遇到孩子受傷或者迷路等等情況,她們會動惻隱之心,選擇幫助,再正常不過。
畢竟一般人誰會對熟人或者小孩子設防呢?
“咳咳!”薛叢理再也看不下去,出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交流:“大人,時候不早了。”
“瞧我,竟沒注意到。”林泳思抱拳:“對不住了,李書吏,快隨舅父歸家吧。明日清晨,咱們再訪鄭家村。”
“是,大人。”
“你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直到兩人回了家,薛叢理才幽幽地道。
李聞溪愣了愣,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