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扇門的瞬間,好像就是走到了另一個世界。所有姑娘口中都在不斷的驚嘆“哇,哇”這個聲音連成了一片,好像這一大群人手中抱著一個咿呀學語的嬰兒,半天的時間只會說“哇”。
白彥瞪大了眼睛,果然這個世界奇妙的地方著實是太多,自己那條小河,還有灰色的小院,黃色的土地,只是最小的一部分。如此廣袤的天地,會讓所有不捨分別的情緒徹底蕩然無存。“白彥加油”她小聲的對自己說。
一座座紅頂鎏金的宮殿,緊密連線。所有的鮮花在烈日之下還帶著水滴,很顯然是剛剛噴灑上去。它們的鮮嫩絢爛和環繞皇宮流淌的綠色溪流交相輝映,一紅一綠,兩種看似不能融合的顏色,完美的搭配到了一起。
每走一段路,就會走過一個小橋,每一座小橋的形狀都完全不相同。有木製拱橋,有鐵鏈橋,還有石頭雕花的白色小橋。小橋之下總有幾只正在避熱的鴛鴦,兩兩成對,任憑橋上人腳步聲如雷霆,堅決不會分開。著實讓無數少女芳心動搖“它們真的是好恩愛”,此刻的她們只願化作水中的鴛鴦,連做人的機會都要放棄。
“都吵吵什麼,有沒有一點規矩。”剛剛路過一個器宇軒昂的宮殿,一個身穿繡花衣服,頭戴玉簪的宮女就走了出來,停在門口。聲音不大,但是威懾力十足地教訓她們這些剛進宮的小宮女。
白彥和她們一同趕緊低下頭,掌事姑姑立刻賠上了笑臉“錦和姑娘打擾了,剛來的小丫頭片子不懂事,我回去肯定好好教導。”
“姑姑,這樣可不行啊。往常都不是這個時候進宮,這次宮中缺人手,她們這一批宮女竟然在正午剛過的時候就透過兩輪面試進來了。這個時辰大部分的娘娘都剛剛入了午睡,天氣煩悶,皇後娘娘更是寢食難安,好不容易睡著,她們這麼一鬧,又醒了。娘娘要是鳳體有恙,這責任可不是你我能承擔的。”錦和姑娘長相白皙,看上去十分顯小,但是在宮中足足帶了已經有差不多五個年頭,從一個浣衣房的小宮女,如今成為了皇後娘娘的貼身婢女。
“是是是,錦和姑娘說的是。”掌事姑姑馬上應道,轉身對她們說“都可我安靜一點,不要一臉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
“這大中午的,又都怎麼了呀,錦和,不是讓你出來看看嗎。”
“皇後娘娘。”錦和聽到這個聲音顧不上其他的小宮女,馬上跪直在地上“皇後娘娘,幾日是小宮女進宮,有幾分吵鬧,我正在制止她們。”
所有剛進宮的小宮女,身上還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聽說這個人是皇後娘娘,全部開始行禮,行禮的姿勢也是千奇百怪的。白彥一開始還沒有想著要跪下,一下就被馨蕊拉倒了地上,膝蓋撞在地面上像是裂成了兩半一樣生疼。
“這可是皇後,你懂點規矩。”馨蕊小聲的提醒著。白彥也立馬閉上了嘴,不再因為疼痛倒抽氣,老老實實的低頭跪著,炙烤了一個上午的石板壓在膝蓋之下,一時間就喚醒了小時候被母親罰跪在院落當中的記憶。趕緊輕輕晃腦袋回過神來。
面前人,眉心當中點著一顆紅痣,眉毛微微上翹,看著膚色和身段,也是個年輕的年齡。但是已經有一種不容他人靠近的霸氣,她頭發漆黑發亮,正在午休的時候被吵醒,並未佩戴鳳冠。然而身上金線織成的蜀錦鳳袍足夠給她增添貴氣。
“小宮女啊。”她好像是說給自己聽,聲音不大,但是身邊伺候她的宮女們個個耳朵都支著,生怕漏掉一個字。
“那你們最近辦事可得要仔細一些嘍,這不你們的後輩來了嘛。”她轉身朝著院落中走去“錦和,給我整理一下發髻,一會皇上要來用晚膳,我要親自準備。”
“是”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大門緊閉許久,掌事姑姑才敢起身“全部給我回去,走快點,要是再在路上嚷嚷看我怎麼罰你們。”
白彥一個激靈,揉揉發青的膝蓋,真的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催,剛剛進宮,就見到了皇後還有聞名燕國內外的那個公主,以及四位貴妃。是不是今天晚上還得倒黴遇到皇上。
她撇撇嘴,自己就是想要來長長見識,順便看看當時黑紗女還有秦月明口中,令人膽寒但是神奇無比的寶器是什麼樣的,如果運氣好想問問自己之後的命運,比如什麼時候會成婚,會不會和秦月明在一起,這種小事情。如今怎麼就成了現在這種境地,動不動就跪來跪去,被人罵。
越走越遠,宮殿也逐漸稀少了起來,花草都沒有了什麼名貴的品種,白彥這才感覺到他們應該到了地方。宮廷中就算是在華貴,那終究也和她們這些小宮女沒有半分的關系。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故事,古往今來就沒有幾個,那身鳳袍還真的不是一般人敢穿在身上的,面子上風光,背後不知道有多少虎視眈眈的眼睛。
而且聽起來,燕王應該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要不然為什麼會因為一個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直接殺了秦月明全家。睡在這種人的枕邊,真的是不如坐在針尖上舒服。
茍馨蕊期待的事情,她還真的是毫不期待,甚至想要乞求上天千萬不要睜開眼睛,以免給自己一個這麼倒黴的偶然事件。
“都站好了,我給你們好好的講講規矩,然後你們就開始幹活,馬上會有一場考核,決定你們的去處,到底是去什麼地方伺候。”掌事姑姑拿起洗衣服的棒槌,在掌心中敲了敲,看上去挺好用過的樣子,打在人身上也一定不差。
白彥可不希望剛剛進來的第一天就這麼引人注目的被打,立刻站好,手疊放在小腹前,身體筆直。
“首先,你們一定要非常的勤快,絕對不可以偷懶,交代下來的事情就是自己分內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做。第二,遇到比你們地位高的人一定要恭恭敬敬的行禮,在背後,絕對不要議論貴人。第三不要和宦官有什麼來往,宮女和宦官交往那是大罪。第四不要試圖逃跑,那樣只是死路一條。”掌事姑姑一條一條羅列下去,白彥聽得心驚膽戰,為什麼所有的規矩都這麼的嚇人,動不動就是死路。這個皇宮真的就這麼的難混嗎?
“看到那邊堆放的衣服了嗎,今天一定要全部洗完,要不然不許吃飯。”
白彥嚇了一大跳,洗衣服這樣簡單的事情,是個姑娘家的都會,但是問題是那麼多的衣服,簡直就像是一座假山,要是全部洗完,肯定要洗個三天三夜,手上要搓下來一層皮才好吧。
“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把所有的東西放到你們的住所中,收拾好了,一個人一個床鋪,自己安排。半個時辰之後準時在這裡集合,開始幹活。”
掌事姑姑的話音剛落,姑娘們就做群鳥散開,白彥跟著馨蕊跑進了房屋中。
這裡除了已經泛黃,不知道上面的汙漬是什麼的被子,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是連一張破舊的桌子都沒有。一個被子連著一個被子,揉成團擠在一起。
彩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招呼起來大家“今天的事情實在是有點多,不如我們明天的時候一起出去洗被子,晾曬,這樣就有幹淨的被褥了。我們今天先隨便睡一睡把自己的東西都規整一下,就出去幹活吧。”
她絲毫沒有煩惱,面帶微笑,像是一個知心大姐姐,瞬間就得到了很多少女的回應,其中自然包括白彥和馨蕊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