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風起的時候,南渡的大宋開始了第一年的科舉,結果讓顧嶽有點意外,參加人數之多,人才之廣,都大大超過了微欽之時,看起來,人心還是向宋的。隨著政府南渡,大量的人才也緊跟而來。
顧嶽簡化了很多流程,以最快的速度,把錄取的人才安排到洲縣,年輕人,就要從基層做起嘛。
燈下,他又翻了一遍名單,也沒見到虞允文的名字,這人,不是叫嚷著參加科舉,以身報國嗎,難道非得等到27歲,與長大後的完顏亮在採石磯對決?
顧嶽有點落莫地繼續翻著,突然,一個名字牢牢粘住了他的目光。
許士林
西湖柳堤下,一個白衣書生正坐在亭子裡休息,遠處一陣馬蹄聲響,幾個黑衣人簇擁著一個藍衣公子走了過來。
剛中進士,準備去餘杭赴任的許士林,看藍衣公子風度翩翩,氣度不凡,便很機靈地站起來與他見禮。
半晌沒聽見動靜,許士林抬起頭,看到藍衣公子正好奇地打量著他,見他看過來,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娘呢?”
許士林大怒,這個登徒子,素不相識竟然開口便如此輕浮,他脹紅了臉,冷冷地罵道:“輕浮!”
說完便揹著手,望向湖水,不再理會這個人。
身後傳來一聲怒斥:“大膽,這是官家,特來為你送行,爾竟如此口出狂言”一個黑衣人怒氣沖沖地拔劍上前,劍尖離書生的脖子不過一寸。
小書生臉色慘白,直接懵了。
官家來為自己送行,而自己罵了官家,但官家為什麼來為一個小進士送行,為什麼開口便問娘親?許士林的腦子在轉了幾個圈後,終於理出了一條主線:
官家,是娘親的故人。
這個認知讓小書生眼皮一跳,打小便有風言風語,說自己不是爹爹親生的,自己長得眉清目秀,爹爹長得濃眉大眼,難道,看了眼官家的如畫眉目,難道,這才是親爹?不過,看年齡,也不對呀,是自己兄弟?
天哪,娘親是皇妃?
顧嶽看著許士林,並不知道這小書生腦子裡精彩的大戲劇本,很是親熱地牽了他的手,坐在亭子裡。
皇兄,好親切呀。
許士林滿眼都是小星星,巴巴地望著官家,嗯,眉毛好像,眼睛好像,鼻子稍高點,也有點像,嘴巴薄點,也還是像,這整體氣質,像極了。
“你娘親,還好嗎?”顧嶽小心毅毅地,怕再引小書生反感。
但小書生明顯誤會更深了,看官家欲說還休的樣子,這是怕娘親和韋太後爭寵呀,忙挺了挺胸膛,保證似地,說了句讓官家放心的話。
“好呀,她已經嫁人了,不用擔心。”
顧嶽呆了呆,這千年等一回,都是騙人的?看著小書生笑意盈盈的臉,不解地問:“你娘跟你爹,不是伉儷最情深嗎,她怎麼能又嫁人呢?”
“哎,女人家的事,太複雜,也許是爹爹為了保護她,才讓她藏在民間的,不然,會被捉了去的。”小書生想到被金兵俘走的後宮三千,不禁打了個冷顫。
白娘子還藏在民間,沒被法海捉了去,這個認知讓顧嶽很是興奮,他一下子跳了起來,拉著許士林的手,“走,帶我去拜訪你娘親”。
許士林笑得眉眼彎彎,甜甜地說:“好呀!”拉著這個尊貴的哥哥,便朝錢塘門的家中走去。
“你娘長得很美吧?”在路上,顧嶽還是按壓不住好奇。
“不美,天下最美的是太後娘娘。”許士林回答得很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