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笑了起來,他們後退了兩步,開始聲討論起朝廷中各位權臣的八卦來。
對周圍鄙夷的閑言碎語,鐵白梨一直是充耳不聞,但是陣中那些夥卻一個個滿臉漲紅,那些句句誅心的言語就像一根根毒刺般戳入他們的身體和關節,讓他們的步伐漸漸地變緩起來,不時還有人在跑動中出了差錯。
鐵白梨忍不住杏眼圓睜,猛地訓斥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管別人什麼,做好自己的動作就成。”
平時打打鬧鬧的時候還沒覺得,這時的鐵白梨霸氣十足,彷彿真的是他們的上官一樣,他們不禁渾身一哆嗦,趕緊又認真起來了。
不多時,運糧隊又進行了兩個陣型的變幻。而當白梨高舉右手之後,所有的八個陣均聚集在中陣周圍,形成一個密集的圓形。這標誌著陣型的變動基本告一段落。
鐵白梨仰頭看向佇立在高臺上的獸臉將軍,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蒙著面,但看著其他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模樣,不是燕王又是誰呢?
燕王低下頭來,視線竟恰恰落在了鐵白梨的身上。
兩人對視了那麼一瞬間,鐵白梨只覺得那狹的獸臉眼縫中透露出來的眼神,是無比的清澈和冷峻,彷彿雪山上剛剛化凍緩緩流淌的溪水,清淨透亮卻又生人勿近。
鐵白梨忽然有一種特別的直覺,不好,這燕王該不會動起了什麼鬼心思吧。
一直以來沒有發表意見的燕王忽然冷聲對秦景同道:“派一個百人隊,手持木棍前去闖陣。”
秦景同愣了一下,禁不住重複道:“殿下,您要派人闖陣?”
燕王看了一眼秦景同,“怎麼,還要我再一遍?”
秦景同當即稱不敢,立刻退下佈置去了。
幸虧他多了個心眼,打量了一下運糧隊的武器配置,發現他們竟然大都手無寸鐵,反複思量之下,也派人同時給他們準備了木棍。否則的話,這力量之間的對比也太不均衡了。
在聽到燕王的吩咐後,趙和堂與吳永不解地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殿下,這是何故?”
燕王揹著手轉過身來並沒有回答他們,反而問道:“兩位將軍可知歷州軍有多少騎兵?”
吳永忙道:“我這裡五百,趙將軍那裡五百,您麾下有一千。”
燕王點點頭道:“正是如此。歷州軍騎兵並不多,總數七千,其中騎兵兩千。不過你們二人可知咱們大慶國騎兵佔總軍隊人數的比例呢?”
趙和堂與吳永一道搖搖頭,稱不知。
燕王道:“孤在京城曾看過名冊,我軍騎兵十分缺乏,只佔全軍總數的七分之一,騎兵中又往往有十之三四無馬,結果有些地方的守軍竟是在騎兵營地裡設定木馬,以利於騎兵訓練上下馬。百餘年前我大慶國初創時,太祖所統五萬二千人,僅有三千多戰馬,可見缺馬到何種地步。西域當時曾向太祖獻汗血寶馬,高五尺一寸,竟無人敢騎,當真是可嘆可笑。”
趙吳二人不知為何燕王忽然談起了騎兵,腦裡有些轉不過彎來。
燕王頓了頓,又道:“那時北方蠻族正處於鼎盛時期,趁著中原大亂,各個勢力犬牙交錯一片混戰的時候,也想進來分一杯羹。起初蠻族倒也是一路凱歌,直接殺到了中原腹地,結果碰上了太祖。要知道中原地帶大多一馬平川,非常適合大規模的騎兵作戰,當時人們大多以為太祖要大敗而歸,可萬萬沒料到的是,太祖竟然憑著這五萬餘人馬組成的步陣,殺得蠻族丟盔棄甲,一潰千裡,二十年間不敢再覬覦中原。”
趙吳二人雖然也知道開國太祖的功績,但聽燕王這麼一,憑借他們多年打仗的經驗,他們頓時目瞪口呆,按照常理,步兵與大批騎兵對抗,得勝的機率真是之又,他們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關節,只得嘆道,“太祖果然是天選之,大慶國是上天保佑啊。”
v本文來自vv .g zb pi. bsp; o ,更v新更v快無彈窗
25、檢閱六)
高臺之上並無遮擋,雖是勁風習習,但穿著緊身鎧甲的眾人依然覺得悶熱難當。
趙吳二人雖不知燕王談論騎兵是何用意,但也隱約猜到是否與當下天雄關運糧隊所擺之陣有關。
燕王拱手向上天方向示意道:“太祖爺自然是有皇天佑護,不過也與那日裡所擺之陣有著莫大的關系。”
“我曾聽聞,此陣法名為九軍五花大陣,布陣時,八個陣分佈在中央四周的八個方向上,八陣的中央是大將,金鼓旗幟,以及直屬的兵馬,這就是中陣。而每個方向的陣編組為六陣,中陣編組為十六陣,整個大方陣共有六十四陣,大方陣之後可能還有遊騎構成的二十四陣,一共是八十八陣。而且行軍或是進攻時有各種變陣,有圓陣、方陣、曲陣、縱陣、銳陣等五種陣型,稱之為五花,這五種陣型各有五種變化,共有二十五種變化,大將可根據不同的敵情、地形、攻防等需要採用不同的陣型。”
“那蠻何曾見過這種陣型,於是率軍掩殺,卻沒料到彷彿一腳踢到了鐵板之上,撞得是頭破血流,大敗而歸。”
“只可惜……”燕王頓了頓沒有話。
趙吳二人卻是急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詳細的聽聞太祖對蠻族之戰,竟是以巧破力,這彷彿搔到了他們的癢處,讓他們不得不對這種神奇的軍陣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燕王搖搖頭嘆道,“只可惜這陣法現在已然失傳,整個大慶國目前竟無人會用。否則的話,我們現在無論是面對蠻族還是南越,又怎麼會一直裹足不前,處於守勢呢。真是可嘆可悲啊。”
趙吳二人一聽,面目盡是遺憾之情。
吳永撓了撓臉上似乎一直在發癢的刀疤,忽然驚覺道:“殿下,難不成您認為天雄關的這幫人使出來的就是九軍五花之陣吧?”
趙和堂一聽,急忙走前兩步朝下看去,此時的鐵白梨所率之軍陣已不再變化,正在靜候燕王的旨意。否則只待鼓聲一響,他們早應退去才是。
燕王道:“我也只是有所懷疑,或許只是外表上很像而實質上區別很大罷了。”
聽燕王這麼一,兩位總兵頓時覺得接下來對他們的測試應該很有意思,一個個緊緊扒著欄杆,目不轉睛地看向演武場。
秦景同執行號令的效率相當之高。
雖是燕王簡單的一個命令,但實際上需要考慮到的問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