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其一,這個百人隊從哪隻方陣裡抽調比較合適,既能代表歷州軍的平均戰力,又不能使得燕王與兩位總兵之間暗生罅隙。其二、配備木棍的範圍,前文已經提到,此處不再贅述。其三、既然運糧隊均穿的是布衣,那麼闖陣者也需脫去鎧甲,以示公平。
最終百人隊的構成是,兩位總兵各出30人,燕王出40人,合計一百,由燕王麾下的一名把總領隊。
如此,當雙方均準備好之後,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
眼見百餘個身材彪悍、膘肥體壯的壯漢立在身前,威風凜凜、充滿蔑視的眼神掃將過來,運糧隊的老弱病殘們心中就是一陣發涼。
雖他們手中也拿有木棍,但是這玩意在對方手裡叫武器,可在他們手裡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燒火棍,完全無法有效操控,畢竟他們從沒練過棍法不是。
人們個個愁眉苦臉地看向鐵白梨,他們原以為在場上耍一遍陣勢就算矇混過關了,可沒料到燕王會突然來這麼一出,讓他們頓時措不及防,心生怯意。
二狗處在中陣之中,心翼翼地拿著鋥亮油滑的木棍,忐忑不安地問道:“梨,這次俺們還能順利過關嗎?”
鐵白梨將落泉劍斜插在背後,熟練地用木棍揮舞著挽出一朵棍花來,她如此氣定神閑的模樣多多少少也讓一些動搖的人漸漸心神穩定下來。
“兄弟叔伯們,你們信白梨嗎?”鐵白梨甩了甩將額頭遮住的散亂劉海,露出堅定不已的眼神,“如果你們信我,待會就按照白梨的號令來,咱們手中的木棍也不是吃素的,找準了人往他身上猛砸就是,千萬不要遲疑和顧忌什麼。”
不管如何,白梨從一開始到現在都表現得如此鎮定,從未在她的臉上發現有任何退縮膽怯的表情,眾人們的膽也漸漸壯了起來,紛紛晃動著手中的木棒叫嚷道:“白梨的是,咱們好歹都是大老爺們,天天做苦力出身的,手中的勁道不會比他們差。”
見到人們計程車氣逐漸恢複,鐵白梨才暗暗鬆了口氣。
她仰頭又看了一下高臺上方,這身姿挺拔、道貌岸然的燕王,為啥就不能放過自己呢,難不成昨日裡在燕王府對他沒有顯示足夠的恭敬,還是因為這把落泉劍與老燕王之死有直接的關系。總之,自從進了歷州城之後,似乎沒有一件事情是順順當當的。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那些雜亂的思緒丟擲腦外,開始全神貫注地面對起眼前那精壯彪悍、躍躍欲試的百人隊了。
對方帶隊的把總身高八尺、渾身肌肉外露、面色猙獰,看著鐵白梨所帶之人年齡不等,胖瘦不均,甚至還有幾個四十歲左右咳嗽個不停的老兵,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當真是烏合之眾何足道哉,守備軍就該老老實實回家種地養豬去,省的讓人俺們欺負你。”
鐵白梨毫不示弱地朗聲回應道:“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有種你就帶人過來試試啊,別到時撞得頭破血流,怪我當初沒有提醒你們。”
“啊呀呀!好一個口齒伶俐的臭!”那把總氣的哇哇直叫,恨不得幾個箭步就跨到鐵白梨身前,讓這個不知深淺的白嫩嘗嘗自己的厲害。只可惜軍令未宣,他也不好擅自行動,銅鈴一般的眼睛睜得老大,死死地盯向白梨,彷彿只有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方能解恨似的。
他手下計程車兵們一道叫嚷聒噪起來,身為正規軍的他們一直看不起守備軍那些沒有啥本事只會唯唯諾諾的家夥們,今日裡能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簡直是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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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檢閱七)
此時,天氣竟然忽的一涼起來,天空之上烏雲翻滾、遮天蔽日,一時間竟狂風大作,勁風拂面,飛沙走石。
大校場地處荒郊野外,地上多戈壁砂石,如此這般大風,必然颳起大片風沙,布陣站立計程車卒們雖依然堅持身姿,但大都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幸而從高臺上俯瞰下方的視線到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燕王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快開始吧。”
秦景同聽命立即將手一揮道:“殿下有令,兩隊速速開始角逐。”
領隊的把總早就等不及了,他揮舞著棍棒猙獰地笑道:“好一個無恥兒,就讓你嘗嘗俺們的厲害。兄弟們,咱們一鼓作氣沖過去,直接幹掉他們便是。”
這一百號人也沒整什麼隊形,手持木棍烏壓壓亂糟糟的一片就沖了上去。在他們眼裡,眼前的那幫人壓根沒什麼戰鬥力,他們這裡任意抽調出一名士兵來,基本就能單挑他們五個人。所以,燕王殿下還是太高看他們了,竟然抽出與他們對等之人,在他看來,只需帶上二十個精銳,就足以打得這幫家夥哭爹喊娘,跪在地上求饒不已了。
眼見正前方一幫彪形大漢黑壓壓的嚎叫著沖上前來,從未經歷過如此場面的人們,大多數人的腿禁不住開始發起抖來。他們從未上過真正的戰場,就連平時的正常習武都很少進行,乍一看到對面那些在戰場上浴血拼殺過計程車兵,他們還未近身,身上所帶的殺氣卻彷彿如影隨形般侵入了自己的意識,繼而渾身戰慄,動彈不得。
就彷彿待宰的羔羊一般,無法抵抗。
鐵白梨立刻氣出丹田,放聲喝道:“所有人聽令,變陣!”
這下,陣中之人才彷彿睡夢中被驚醒一般,渾身都是冷汗,他們忙不疊按照鐵白梨的號令倉促地奔跑了起來。
而當這整體為“五花”之一的方形陣勢剛剛擺好,便與那百人隊的先鋒激烈地撞在了一起。
這與普通的兩軍對抗不同,若是敵我雙方同時採用鋒線進行沖鋒,那麼兩軍交火之後,必然以鋒線為邊,雙發混雜在一起交戰,敵中有我,我中有敵,勝負全靠個人的勇武與士氣。即便是勝了,也是敵損一千自損八百,可謂慘烈至極。
而當那位驍勇的把總首當其沖的率人沖撞上去之後,還沒等他想明白,他竟然順著兩個陣之間的縫隙鑽到裡面去了。
而那奇怪的陣型竟然還在不斷地微微旋轉之中。
敵軍不斷地順著陣之間的路往裡沖去,畢竟該陣法沒有鋒線這一,一開始面對他們的只有一個陣的排頭幾人而已。心急的其他人想要擴大戰果,自然就撇開了正和運糧隊交戰的友軍,朝陣型的更深處沖去。
只是短短的一會兒工夫,那百人隊竟然全部湧進了這詭異的陣法之中。
頓時間,以鐵白梨為首的運糧隊眾人就明白了此陣法的好處,他們無論任何時候,只需正面面對敵人,無論是用棍敲還是捅,使出全力即可。而敵人可就不同了,只要他們還在陣中,可能要面對前後左右的同時攻擊,剛開始,他們憑著個人勇武還能左擋右支,甚至還能打傷幾個,但到後來,他們已經完全撐不住這般攻擊,不時有人跌倒在地,抱著腰腿直哼哼,暫時爬不起來了。
更可怕的還在後面,隨著鐵白梨一聲令下,原本的陣型漸漸變得扭曲起來,從高處看去,陣型彷彿流水中的波紋一般,將混雜在其中的螻蟻漸漸絞殺。百人隊只堅持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基本已經倒了大半。
高臺之上的趙吳兩位總兵看得是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在燕王的嘴裡,那陣法是相當的神奇和有效,但畢竟那是百餘年前之事,更何況,這幫天雄關的泥腿們擺的還不知道是什麼陣法。
百人隊一挑選出來,他們內心深處就覺得運糧隊必敗無疑,開玩笑,畢竟是兩個不同等級對手之間的對抗,這難道還有什麼懸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