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忙道:“爹吃過了,真的。”
白梨早就看到蒸鍋裡的窩窩頭數量同早上是一樣的,她著實不忍心戳破老鐵的謊言,只好道:“梨兒還沒吃午飯,咱們一起再吃點吧。”
也不等老鐵答話,她向蒸鍋裡添了點水,將土灶裡的柴火點燃,不一會兒,麵食的清新香氣漸漸沖淡了藥味,讓房屋裡的兩人都沉寂了下來。
老鐵咳嗽了兩聲,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爹這咳嗽老不見好,每個月光湯藥錢就好幾兩銀,你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爹見你就吃那麼點,心裡急啊。”
“沒事的爹。”白梨將蒸好的窩窩頭端出來,舀了兩碗水一同放在桌上,“二狗有時會接濟我,倒是您可不能為了我耽誤吃飯,身體恢複要緊。”
老鐵嘆了口氣,“畢竟老是麻煩人家。”
白梨抿了抿嘴道:“爹,明天出發前往歷州拉糧,我和二狗都要去,您在家可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待會去把您後幾天的藥都拿了。”
老鐵忽的眼睛一亮,興奮的咳嗽了好一陣才道:“梨兒,你想通了,願意去找我那親戚了?幸好爹昨日拜託王秀才寫了一封信,爹這就拿給你。”完也顧不上吃飯,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頭,將枕頭下的書信抽了出來。
白梨見到老鐵一臉開心的樣,嘴唇動了動,硬是沒話。
他嘮叨,“梨兒,到了我那親戚那裡,客氣一些,別使性,等這事定了,爹去找你們總旗,這守備軍不幹就是了。爹雖然是個殘廢,但好歹也在天雄關快二十年了,一點薄面還是有的。到了那時,你就去投奔歷州,哈哈,我也該抱外孫了。”
老鐵依舊自顧自興奮的道,“梨兒好好記著,爹給你進了歷州城之後怎麼找我那親戚……”
她默默的聽著,不時答應幾聲,此時的她又如何忍心給老鐵潑涼水呢,罷了,等到了歷州,尋個噱頭,讓那遠房親戚煩厭自己不收她就是了,如此,回來也好交差。
v本文來自vv .g zb pi. bsp; o ,更v新更v快無彈窗
7、出發一)
下午,白梨出門抓了一星期所需的藥量便往回走,一想到離開家那麼長時間,她就不放心老鐵,沒辦法,只能去求薛婆婆照顧她爹了。
站在薛婆婆家門口,她輕輕地敲門道,“婆婆、婆婆,在嗎?”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拉開,婆婆的頭發已經花白,眼角深深的皺紋蜿蜒至兩頰,好像一團皺巴巴的核桃。
她見是鐵白梨,開心道:“白梨啊,難怪老身心裡一直有些不安穩,原來是這兩天沒見你來呀。”
白梨有些歉意道,“我這兩天輪著值崗,一直沒閑得空,倒是讓婆婆擔心了。”
“哪裡話呢”婆婆見周圍沒人,立即側身讓白梨進了屋。
白梨進了屋反而變得放鬆起來,她頭發隨意的披在腦後,將寬大的軍服脫在一邊使勁伸了個懶腰。這時看向白梨卻是有些女人味了,如若再施點淡淡的脂粉,配上精緻細巧華麗的衣服和首飾,怎麼看也都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
薛婆婆每到這時都會嘆口氣,似乎在為白梨偏離正常軌道的人生感到可惜與嗟嘆。
“婆婆,求您一件事。”白梨誠懇地看向婆婆,“梨兒明天一大早便要去歷州拉糧,來回怎麼著也得一個星期,我爹一個人在家梨兒真的是不放心,不知婆婆能否幫忙照顧一二。”
話剛了一半,白梨忽的跪在地上,唬的薛婆婆趕緊將她扶起,怪道:“你還和老身玩這些虛的幹啥,老身可一直將梨兒當做自己的孫女。不了,你爹的一日三餐就包在老身這裡吧。”
還沒等白梨開口致謝,薛婆婆卻又轉身從衣櫥裡拿出一件衣物塞到了她的手裡,白梨仔細一看,竟然是一件淡粉色鑲著金邊的,她捧在手上,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臉蛋霎時變得欲滴,就連耳垂都在向外散發著迷人的顏色。
她低頭忸怩道:“我現在哪能穿這樣的衣服啊。”
婆婆正色道:“女兒家不穿,出去會被人家笑話的,再了,你貼身穿也不會有人發現。”
白梨內心忐忑了半天,終究敵不過心裡的那一絲萌動,最後還是將疊整齊心翼翼的了懷裡。
“太謝謝婆婆了,梨兒真不知拿什麼回報給您。”
薛婆婆忽然籲了口氣,道:“謝字就不要了。只是這兩天,老身總覺得有些心悸。”
白梨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了婆婆,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倒也不是,老身時常望這天,這兩日的天空出奇的藍,連那雲彩的顏色都不同往日。印象中似乎在幾十年前曾出現過,只是老身一想,這腦袋就疼,心也慌。”
“婆婆,這兩天您可能有些累了,天雄關雖然苦寒,但這種好天每年都會有一段時間,婆婆不必自尋煩惱。”白梨連忙安慰道。
“也是呢。”薛婆婆勉強笑了笑,“梨兒你還是趕緊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明早的行程吧,別在老身這兒耽誤了。”
白梨深深鞠了個躬,將頭發和衣物收拾好不會露出什麼破綻,這才匆匆出了門,往家走去。
無話。
清晨,在老鐵的萬叮嚀千囑咐之下,白梨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家門。
還是那個岔路口,二狗滿臉興奮的遠遠朝她揮手。
還沒等她走近,二狗的大嗓門就直沖著她喊道:“梨,快點,要不就遲了。”
白梨沒好氣的答應了一聲,快步走到二狗面前狠狠戳了戳他的額頭,“你啊,我看是精蟲上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