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野悲憤至極,用槍託狠狠打昏他,而後迅速滑到姚媛身邊抱緊她:“別死啊!堅持堅持再堅持!想想小舒吧,他在美國等著你哪!想想我,沒了你我可怎麼活!想想你媽和小龍,他們再也不能失去親人了!”
姚媛的美目雖然還睜著,卻已喪失攝人心魄的光澤:“別讓小舒知道我死了,起碼比賽……前。”
“我答應你,可你別死了啊!”
“謝謝你薩野!”姚媛伸手撫摸他的臉,“但願我已補償給你了,你不再恨我了。”
“我從來沒恨過你啊,我一直愛著你啊!”
姚媛終於閉上眼睛了:“你該好好愛……愛……燕了!”
薩野聽不見她的說話,聽不見她的呼吸,知道她已死去。他實在捨不得放開她,彷彿一放開她,她就會真正死去。他久久抱著她不忍松開不忍松開。他知道自己食言了:明明答應讓她活下去,到頭來卻沒能讓她活下去。他知道一切的一切從此都將發生巨變:天不再藍,日不再暖,花不再香,鳥不再飛。他清楚自己還將做一件事,否則姚媛白死了,否則他要茍活下去了!
他終於松開她,將漸漸變冷的她平放在山坡上,最後親了親她的臉之後忽然起身。他上去背起深度昏迷的金乃慶。重返北山頂後,他抱著他滾下去,然後起身找到馬駿停放切諾基的林子。他將金乃慶安排在副駕駛座,淚流滿面發動引擎。
走出山谷,抵達平地,他望見前頭車燈雪亮,應該是孟學武帶人趕到了。
孟學武親自駕駛,邊上是江河,後面是三名手下。他望見薩野開車逼近,停車跳下。其餘人跟著他跳下。
他奔跑向薩野的車子:“薩野,出什麼事了!姚媛呢!”
薩野停車而不下車,指著金乃慶說:“姚媛給這個家夥打了黑槍!忻然在屋子裡,快去抓他!知道許立金在哪嗎!”
“武定區羊羔路三十八號房子。”
“你要帶金乃慶去那嗎?”江河把住另一邊車窗。
“金乃慶說許立金不見他回去,我們的計劃就要徹底泡湯了!”
“可你帶他回去太危險了!”孟學武說,“完全可以逼他跟我們合作嘛!”
“我能讓許立金相信忻然死了,姚媛也死了!”
“什麼辦法!”
“來不及說了!許立金附近反正有咱的人,問他們出什麼事了吧,到時候你們作出相應措施就行了!”
江河憤怒道:“你無組織無紀律,想先斬後奏嗎!”
薩野不回答,繞過他們和他們的車子而去。
江河追喊道:“人多法子多,你別一味蠻幹!”
“我沒蠻幹,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不然媛媛白死了!”
江河停下罵著娘,稍後跟孟學武快速商議。
商議完畢,孟學武給監視宮殿、許立金的偵察員打去電話,交代幾句,而後帶著江河等人去抓忻然了。
/
薩野的辦法是在姚媛迅速變冷時同步想到並完善的。他如果能僥幸活下去,就將永遠懷戀姚媛;如果光榮犧牲,就能迅疾跟上她遠去的步伐,就能洗刷掉刺殺王傑中蒙受的罪名,就能讓薩期祥死之前哭天嚎地、痛悔不已。
抵達羊羔路三十八號之前,他停車,從工具箱裡找著扳手,狠狠砸在金乃慶頭上,叫他永遠開不了口了。
羊羔路三十八號是張弓又一處秘密住處,位於一片苗木林中。房子四周有圍牆,正面有木門,房子前十步路的地方栽著一棵特大泡桐樹。
薩野呼嘯著先撞倒木門,碰見大樹擋道,毫不遲疑向它撞去,猶如汽車碰撞試驗。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專門為碰撞試驗而開發的橡皮人。一聲巨響之後,他的耳朵隆隆作響,劇烈的疼痛襲向全身。他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於是費力看了一眼金乃慶,見他腦袋上還在流血,像是此次車禍造成的。他很滿意,笑著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