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媛望見北山上有一個人手持步槍,頻頻揮舞,剛想還擊,用瞄準鏡一看,同樣認出出薩野的輪廓與動作來。她站起笑了,忽然沿著山坡往下奔跑。她邊奔跑邊舉頭,望見薩野也沿著山坡往下跑,邊奔跑邊舉頭。
最後的東西最為輝煌,所以羞羞答答的月亮為了成全他倆最後聚首,驀然露出,大放光明。
姚媛率先越過山路,剛上北山就與沖下來的薩野緊抱在一塊。因為生死關系超越固有禁忌,因為他倆曾是熱烈相愛的少年戀人,所以此時此刻擁抱已不足以表達內心的感情和外在的興奮,難怪剛擁抱就親吻,剛親吻就撫摸,並協調一致倒在滿是冬草的山坡上。他倆各自有物件,可眼下的情勢不可能叫他倆迅速記起這一點。
“怎麼這麼打扮呢,多危險哪!”薩野親著她說。
“許立金真狡猾,讓金乃慶這麼打扮我!”
“幸好我太熟悉你的樣子了,一眼就認出是你,拒絕朝你開槍!我要是打死你,今後可怎麼活啊!馬駿氣急敗壞朝你開了一槍,好在槍法太臭了!”
“我聽見子彈擦過,趕緊舉槍,準備還擊,同樣一眼認出是你哦!你我太熟悉了,否則不是你殺了我就是我殺了你!”
“月光下你可真漂亮!”
“你也特帥氣。馬駿呢?”
“給我打死了。忻然呢?”
“沒死,給我捆在木屋裡了!”
“為什麼!”
“他就是你我苦苦尋找的老闆。”
“不可能!”
為了證明忻然確實是暗藏的老闆,姚媛一一說出他的種種嫌疑,這些嫌疑太明顯了,以至於薩野馬上相信忻然真的就是老闆,連聲說想不到想不到。
他問她:“誰跟你在一塊?”
“金乃慶。下令我朝忻然開火前給我擊昏了。我用他的手機跟孟隊聯系過了,孟隊已帶人趕來了,想辦法讓金乃慶回去告訴許立金我死了,忻然也死了。我以為你不在這裡,就我一個人幹呢。”
“我也以為就我一個人幹呢。我一個人面對這麼大的任務,惟恐完成不了,現在有了你,徹底沒問題了!”
他倆越來越親密,山是目擊者,月是目擊者,風是目擊者,海是目擊者。
“許立金為什麼要你死?”
“先別管這些,”姚媛緊勾他脖子,“你不愛我了嗎!”
“愛,太愛了!”
“那要了我吧!”
“好是好,可不能!”
“為什麼?”
“你知道的。”
“我堅持。現在的女孩真的跟過去的女孩不一樣了,真正愛一愛的都想真正好一好。”
“可太冷了。”
“不冷,有大衣。”姚媛躺在地上,脫下大衣,覆蓋在身,“我是野丫頭,不怕撒野。抓緊,孟隊趕來了!”
“我……沒想到啊!”薩野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眼看姚媛就要脫衣裳,山谷裡忽然有一樣東西飛鳴而過,草木震動,山鳴谷應。他倆停下了,不約而同往天上看。
薩野左手放在上衣鈕扣上:“海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