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見舒逸文那天,姚媛上午買早點,不幸給掏去僅有的五千塊了。那是她作為調查經費取出來帶在身上的!
不久前,她還是想當有錢的。可那是焦和平的錢,她還給他了。所以,給掏去的是她菲薄的工資。她實在後悔都帶在身上了,難過得哭了。
她不能問母親借,免得錢沒借到,母親反將她回來的事告訴焦和平;即便母親不將她回來的事告訴焦和平,甚至不慫恿她與焦和平結婚,她見到她也會難過的:母親老了,過去送了父親的命,現在又死了大女兒,卻不知道某種程度上是小女兒謀殺了大女兒。所以,作為小女兒,她豈能向母親獅子大開口呢!
好在住宿暫時不成問題:交了五天預付費,今天才第三天。
只剩下一些硬幣了,中飯她沒吃,晚飯吃了兩只豬八戒耳朵似的山東大餅,一碗粉絲湯。山東大餅五毛錢一隻,粉絲湯一塊五毛錢一碗,她只剩下五塊差一毛了。
所以,她要向舒逸文借錢。為了繼續調查,她不能考慮面子問題。如果舒逸文沒錢,她只得再次與薩野取得聯絡了。
天徹底黑下來,她就去無名河了。
她走來走去,昏黃的燈光撫著她,閃爍的星晨摸著她,冷風則相反,用無形的鋒刃割著她的臉。然而一直等到十點,舒逸文都沒有來。她打不通他手機,估計他給指導老師看管住了,今晚見不著他了。她走了,踽踽獨行於無名河畔。
最後關頭,他追來了,在她背後停下,叫她的名字。
她轉身,望著他說:“你不來我就狼狽了!”
“對不起,楊老師要去鄉下看家屬,怕我一個人出來。他本想反鎖門的,又怕激怒我。最後,他寄希望於我的自覺,希望等他明天一早回來的時候,看見我在床上睡著。”
“別說這些了!”
“究竟出什麼事了,你看上去不對哎!”
“你不錯,有如父如兄的老師管住管住;我呢,李指導不問不聞了,辛辛苦苦掙來的工資給三隻手掏去了。怕放在屋子裡不安全,都帶在身上了,結果反而白送了人!”
“多少!”
“五千!”
“真不少!吃飯了沒有!”
“吃了兩只山東大餅!我是運動員,夥食一向不賴,當不慣尼姑!”
舒逸文不由分說,拉她去最近的飯館,一口氣點了五六個菜,都是富有營養的特色菜。
他自己吃過了,坐在對面看她吃,觀賞美景似的。
“你怎麼不吃?”吃到不覺得餓了,她問他。
“吃飽了。老師講究吃,用人做得也不錯。搞音樂的人個個都是美食家,美育家當得沒勁了,吃上頭使勁彌補。我也喜歡吃。”
“經驗告訴我,喜歡吃的人什麼時候都不會覺得飽。”
他明白了,拿起筷子,再也沒放下,甚至還想加幾個菜。
“夠了,太浪費了!”
“這就不像你了:你姐說你大手大腳,有錢就花,沒錢拉倒。”
“情況不同了,我暫時離隊了;你要參加比賽,也沒空輔導學生掙錢了。”
“是啊,你我都窮了。不過我還有些錢。也是你的。”
她反感了:“你的錢是你的,我的錢是我的。別以為我蹭吃你的,一準回請你,等我有了錢!”
“我的錢確實不是你的。可說起我那些錢,確實有你的份:離開公寓前,我將哈德曼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