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讓我害怕的聲音,讓我絕望的聲音,和現在的狀況類似,那討厭的聲音,即使我捂住耳朵也沒用,我越是迴避,它就越響亮,好像非要把我的防備都擊穿,把它的負能量都灌進我耳朵裡,讓我崩潰,讓我發瘋,它才會滿意。
這種事,以前發生過嗎?
我的潛意識明確告訴我,有過。
但具體的事件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只剩下這種憤怒,這種人格被踐踏的憤怒,在逐漸累積,無處發洩。
這是一種絕望,就像……就像在錄影裡看到的細胞樣本。本應該完成分裂並獨立的子細胞,反而被母細胞破壞和吞噬。那種感受是,憤怒,卻不能還擊。
於是吞噬者洋洋得意,而我只能絕望。
等等,為什麼是我?
我覺得自己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我好像……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了。
我把頭擠在抱枕裡,眼前一片黑暗,卻又好像看到了白亮的光,睜不開眼,旁邊還有人在竊竊私語,還有滴、滴、滴的聲音,節奏時快時慢,卻一直持續著,就像是……心跳。
我睜開眼,面前是天花板,不對,是我仰面躺在沙發上,這是客廳的天花板,燈亮著,我一個翻身坐起來,發現霞露姐正坐在我對面按著手機。
“醒了?感覺還好嗎?”她問我。
“現在……幾點了?”我這時才發現外面天都黑了。
“現在是夜裡11點多了哦,你下午的時候昏過去了。”霞露姐說。
我記得,我當時不想聽到那些吵鬧聲,就用抱枕很用力地捂著自己的腦袋,估計是缺氧加上心理因素,就昏過去了吧。
能用抱枕把自己捂到昏厥,我也是夠了……
“淩真回來了嗎?夏夜嵐怎麼樣了?”
霞露姐去廚房倒了一杯水:“你昏過去沒多久警察就到了,鬧事的人已經被帶走,淩真來電話說今晚有事先不回來。對了,你還沒吃飯呢,我都已經做好了,用微波爐熱一下就行。”
“喔……”我抱著水杯,本來還想問問下午到底發生什麼了,可又一想,現在已經這麼晚了,我在這裡躺著已經給她添很多麻煩了,“嗯,好吧,我沒什麼事,霞露姐也休息吧,我等一下吃個飯就睡。”
霞露姐點頭,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又剩下我自己了。
孤獨感再次襲來。
這一天過得真亂,什麼都沒做成,只留下了強烈的挫敗感。
我的腦海裡總有個聲音,在罵自己:毫無用處的笨蛋。
我就這麼呆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捧在手心裡的熱水慢慢變冷了,給我倒這杯水的霞露姐在她自己房間裡。
心情低落到低谷的我,甚至覺得霞露姐是不是也討厭我了。
也許,大家都討厭我。
淩真也不回來,其他夥伴也都在別的地方,做著他們自己的事。也許他們真的都很嫌棄我呢,我這種懦弱的性格,什麼事都搞不懂,只會沖動莽撞,有誰會喜歡呢?說不定,他們和我在一起的笑臉都是偽裝的,其實他們心裡都在鄙視我。就算是跟我更為親近的白星,說不定也只是覺得有個傻裡傻氣的我跟在她身邊比較好玩吧。看著我一臉認真拼盡全力卻什麼都做不成的蠢相,肯定很有趣。也許送我回學院時候,他們還在私下裡嘲笑我呢?
不知為何,這樣的想法越來越重,而且我越想阻止,它就越強烈。就像下午聽到的那些吵鬧聲一樣,我越是消極躲避,它就愈發得意猖狂。
可是我累了,我現在很累,這兩天我一直沒有休息好,我已經無力和它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