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一身米黃色的長褂,勒出他窄瘦精細的腰肢,這三月剛過,日頭一斜,陰氣就直從腳底往上鑽,一張棗紅色的披風被管家壓在吳邪的肩頭。吳邪歪頭蹭蹭披風上的絨毛,這開門迎客的活兒他多久沒做過了。
管家受了張啟山的交代,卻也沒多難為吳邪,只是逢客上門便介紹一聲。
吳邪趁著空閑摸出懷表看看時間,他的抗摔耐磨的運動表顯然不適合拿出來用,這塊懷表據說那是張啟山用不習慣才給他的。
這時管家突然附耳過來,低聲說:“那是長沙西營的陸營長陸玖勳的車,陸營長與佛爺不對付。”
吳邪扯扯嘴角,管家繼續說:“少爺,您迴避一下。”管家向後指指“您也站了這麼久了,歇一會吧。”
吳邪倒是沒堅持在門口杵著,轉身避到門房裡。
西營的陸營長絲毫沒有上門是客,客氣著來的意識,下車後兩個身姿妖嬈的女子一左一右纏上陸玖勳的兩側,後面還跟了一隊該有三十人的親兵,
陸玖勳到了門口,管家客氣的躬身引路,但陸玖勳卻沒有往裡去,反而揚聲說:“剛才那人呢?讓他來陪我。”
“陸爺,您不還有我們呢麼?”陸玖勳身側的女子發著嗲,蹭著陸玖勳的手臂。
“綠兒,可不是這說法,你看旁的人過來都有倆人迎著,到我陸玖勳就只剩這老橘子皮了,看不起我嗎?”陸玖勳在身側女子的臉上摸了把,說:“看不起我陸玖勳,我可要找你們張啟山討個說法,不然這宴會不用辦了。”
“陸營長,陸營長,佛爺還在司令部沒能回來,要不您先進來,院裡也大,讓您的親兵也歇下。”管家也知道利害關系,在門口一鬧大,先不說打的就是張啟山的臉面,張家在長沙城裡也難再混下去了。
“管家。”吳邪緩緩地走出門房,將披風解了扔給管家,說:去裡面搬張太師椅出來。”
“少爺,您……”
吳邪眼睛一橫,看向陸玖勳,說:“殺威棒殺到張公館門口了,你有膽來著堵門,怎麼不去半道上劫張啟山的車呢?”
“小郎君倒是有些膽色。”陸玖勳惡聲惡氣地說:“你算張家的誰啊?”
吳邪夾起一根煙,一邊有眼色的小廝小跑上來擦了火柴給他點上,他說:“你要進來,參加的就是張家的壽宴,你要在門前堵著,那小爺還要看看誰先熬不住。”
“倒也不是不進去,看張啟山不在,到可以賣給小郎君一個面子,你來請,我便進。”
“屁,看你多大的臉,叫小爺親自請,也不先看看清楚自己是個什麼熊樣子。”
“活著爺爺賞臉來參加這個鴻門宴連門都不給進。”
“你說這是鴻門宴,那你是自比楚霸王呢還是漢高祖呢?”吳邪睨了一眼,嘲諷道。
“什麼王八、蠟燭的,爺爺的手下都帶齊了,你要不給個準話,誰也不要進了。”
“哼。”吳邪指指張公館的正門的正中,管家雖然遲疑還是應了吳邪的要求,一張太師椅橫放,要進張公館的必須要繞過去。
“少爺,這不和禮法。”管家難免心急。
吳邪偏頭低聲說:“你去給張啟山打電話,叫他別空手回來。”最後五個字吳邪刻意加重了語氣,之後吳邪高聲說:“看陸營長站的也累了,給他拿張繡凳。
“你……張家小兒,是當爺爺我……”
吳邪抖抖煙蒂將煙頭直接扔到陸玖勳的腳邊,說:“陸玖勳,陸建勳知道你大字不識幾個,說個鴻門宴只知道王八嗎?”
“我只知道誰慫誰是王八。”
“哼。”吳邪點上第二根煙,說:“我倒是看出來陸建勳幹嘛派出你一個白痴了。”說著吳邪大大落落地坐在門口正中的太師椅上,他繼續說:“先不說你的營長位置是怎麼來的,你若是有點真本事或是說膽量氣度,你就會在兩個月前爭一爭那個佈防官地的位置。那時你推說什麼?沒有錢——養得起姨太太你卻發不出軍餉?看今兒個軍餉確實也充上了,你這看好了日子來張家門口找事,是不是當張家是冤大頭。倒也是,陸建勳買個銜送你來屍位素餐,不對,你聽不懂,陸建勳派來個親信來攪混水的,偏偏呢,你戳到一塊金剛石,攪不動。索性呢,你也就把自己泡進了破爛境地,你說陸建勳知不知道你就是根廢物不如的——攪屎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