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墓道能吞下個人,張啟山在耳室裡一下下打著圈,不斷瞧著手錶,吳邪進那門裡沒到二十分鐘,張啟山就坐立難安了。
“副官,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張啟山問,他腦子裡又響起叮叮咚咚的響聲,就剛剛在耳室裡消停了一會,現在又鬧得他腦仁疼。
“沒啊,佛爺,您也坐下休息會兒。”
“你們在這候著。”張啟山拿起裝備,還刻意別了個水袋在腰上,打起手電,大步踏進黑暗的墓道。
“佛爺,您別……”
吳邪正貼著墓道扶著牆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他本想打個側洞出去,但他的裝備被收了去,他現在能指望的就是前幾波來的人有把盜洞打到這的。可這磚石結構的墓道排得極為緊密,他的黑金匕首連磚縫都插不進去,他又沒悶油瓶那兩根奇長的手指,但若不抓緊現在的機會逃出去,後面就難說了。
漸漸的,吳邪聽到身後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也不免加快腳步,腳步聲更近了,還有手電筒打出的光亮追上來,吳邪本就四肢無力,一個踉蹌,身體前傾,勢要摔個跟頭。
後來的人腿長手長,追上去將快要倒地的吳邪拉起,吳邪順勢倒進張啟山的懷裡。吳邪不習慣與人肢體接觸,飛快地掙開,張起靈的懷裡一空,心裡也空落落的。
“你幹什麼?”吳邪問,他除了嘴裡惡心的味道難以散去,嗓子眼幹的快要冒煙了。
“有水,你喝一點。”張啟山解下扣在腰上的水袋,遞到吳邪手邊,吳邪戒備地後退一步,也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懷疑。張啟山見他沒有接的意思,拔了水袋的塞子,灌了自己一口,說:“水沒有問題,我就看你口渴……。”
吳邪帶著狐疑,接過水袋,看看袋口的水漬,小小的喝了一口,粉嫩的舌尖輕巧的舔舐自己幹裂的唇瓣,再小口小口喝著水。
張啟山幹咽幾下,好渴。
吳邪將水袋還回去,張啟山立刻接來灌下去幾大口,直勾勾盯著吳邪。
“下面你跟在我後面,照我踩的步子下腳,手電打地上。”張啟山意識到自己盯著這少年的時間過長了,拉過吳邪的手腕在前面領路。
吳邪猛地甩開,換手拿了手電筒,表示拒絕,另一手往腰後摸了摸,那裡別了把槍。吳邪不是沒有意識倒這波人很奇怪,雖說有生活拮據的土夫子,但這夥人,就像是從他爺爺的老照片裡跑出來的。吳邪摸了摸槍柄,收回手,墓道裡空曠,會有回聲,在這裡開槍的話會把後面的人引上來的。
墓道不長,兩人怕有什麼防盜機關所以走的很慢,一路過來與先前的危機四伏不同,完全平安無事,最後兩人停在主墓室門外。
吳邪扶著牆,看著門上的各色花式的雕刻,說:“別碰,這門不能用強力破,門裡灌了火油,遇氣既燃。”吳邪趕忙阻止想把自己所帶刺刀插進門縫裡的張啟山,吳邪打著手電筒指向一處,說:“要開這門得有鑰匙,上面兩角上,有兩個凹槽,得有什麼放進去,這門才能開啟。”
張啟山扒著門框,攀上去,仔細觀察起右邊的一個凹槽,他輕身跳下來,尋思一會,褪下自己的二響環,再攀上去,二響環被嵌進了槽裡,嚴絲合縫。張啟山早知道自己的二響環該有一對,開這門就要一對的二響環。他心心念唸了這鬥好久,到了主墓前卻又進不去,可惜了。
吳邪看著那男人的舉動不得不震驚,他知道他的大爺爺——張啟山視自己的那隻二響環為人生至寶,也聽說那二響環沒有傳世,被他大爺爺帶進了棺材裡。這眼前的男人哪來的二響環,或是說他吳邪的二響環哪來的。畢竟時間穿越太過驚世駭俗,就是先前有人稱呼這年輕男人為“佛爺”,吳邪也還未往那方面去想。
“我這裡有。”吳邪褪下自己的二響環,遞過去。吳邪現下腿腳無力,那槽孔在高處。至於他為何遞出自己的二響環,也是他實在想進去看看。
第二隻二響環出現,兩只二響環隔空呼應,清脆的叮咚作響,是張啟山腦中經久不散的聲音,這一下張啟山看少年的眼神變了,天生一對。
張啟山低頭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伸手接過亮銀色的鐲子,沒有遲疑,再攀上門,將鐲子嵌入左邊的槽孔。吳邪倒是沒覺得什麼,張大佛爺卻在一點點品嘗指尖擦過的那點細膩。
門發出咔咔的聲響,主墓室的大門開了,進入後,兩人愣在原地。這是個六邊形的墓室,墓門正對的是一塊布著密密麻麻字跡的石碑,剩下四面牆上都是精緻的石雕。主墓室內空空如也,正中有一個比正常單人棺槨稍大些的石棺。
看著墓室的石壁,吳邪拿出煙盒,抖出一根煙,銜進嘴裡,抽了一口,卻被嗆得猛咳起來,他兩指夾著點燃的煙垂到一邊。黃鶴樓的煙味輕薄,入口棉柔,他一天可以抽一包,但他嗆成這樣子,倒像是從來沒抽過煙似的。
“不會抽煙就不要抽。”張啟山從吳邪手裡截了煙直接送到自己嘴裡。
吳邪一臉詫異地看著這男人,兩人的姓名都沒互透過,幾乎站在敵對的立場上,這人是不是太自來熟了。
“你是不是看得懂。”張啟山用手電筒照照石壁上的字。